第1段(1 / 3)

華年 (上)

1、

九死一生地從鬥裏出來,一行人在火車上聊得熱火朝天。

胖子嚷嚷著要去美國看死黨,潘子則和三叔商量著去度假。

每個人都有想要去的地方,討論的時候臉孔閃閃發亮。

悶油瓶還是老樣子,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

飛逝的風景從他眼底流過,在黑眸中留下斑駁的光色。

吳邪心念一動,不由脫口而出。

“小哥,不嫌棄的話,要不要來杭州玩?”

悶油瓶淡然無波的眼神掃過來,吳邪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慌忙解釋。

“那個……在鬥裏的時候,多謝你幾次救我,所以……”

下麵的話實在說不出來,吳邪尷尬地垂下眼去。

糟糕透頂的邀請,好像是劣質的搭訕。

胖子卻突然插嘴道:“天真,你小子請人去你家玩,都不說個時間,耍人啊?”

“啊……”吳邪猛然醒悟過來,頓時慚愧得耳根子都紅了。

“小哥,無論你什麼時候來,我都在。”

無比真誠地看著悶油瓶,吳邪微笑道。

悶油瓶沒有說話,看了吳邪一會兒就收回眼神,閉目養神。

一路無話。

分別的時候,悶油瓶卻忽然走到吳邪麵前。

“再見。”

帶著難以察覺的笑意,他這樣說道。

幾天後的夜晚。

吳邪正在自家小店二樓的臥室裏,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一張照片發呆。

柔和的橙黃色燈光把那張發黃的老照片渲染得更加迷離。

照片上的那人彷如一則古老的傳奇。

看了許久,吳邪覺得困倦了,站起來準備關燈睡覺。

轉身的一瞬間,不經意看到窗外,樓下的路燈旁竟站了一個人。

噗通,噗通……

心跳聲在寂靜的夜裏,變得無比清晰。

急不可耐地推開窗,“嘎吱”的聲響立即驚動了燈下的那人。

“哎,小哥……”

聲音被巨大的驚喜描摹得有些顫唞。

“你來了!”

“我來了。”

截然不同的兩個聲音在空氣中交彙,撥動著同樣的心情。

——為什麼不上來?

——我等你開門。

吳邪不知道的是,張起靈已經在路燈下,站了很久。

不急不躁,靜靜地等著樓上的人發現。

然後,把他帶進那個有著溫暖的橙黃光芒的世界。

2、

“挨千刀的悶油瓶,去了大半個月都不回來,把小爺這裏當什麼了?旅館?還是他娘的免費的旅館!”

狠狠地灌下一大口啤酒,吳邪把罐子往桌上重重一敲。

“老板,那個,你少喝點……”王盟戰戰兢兢地上前勸酒,卻被吳邪一記“飛罐”正中麵門,疼得齜牙咧嘴。

“不是老板你說的,讓張小哥去了就別回來的嘛……”王盟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吳邪乜斜著眼看向王盟,身後隱隱有殺氣燃燒。

“沒,沒說什麼,老板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王盟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消失在門外。

一腔怨氣沒處宣泄,吳邪惱怒地把桌上的空罐子一把掃開。

“哐啷啷啷”,啤酒罐散落一地。

無力地倒回椅子裏,吳邪趴在桌上按住疼痛不已的太陽穴。

奇怪自己的脾氣越來越難以控製。

悶油瓶離開前,他大發雷霆。

“……張起靈你個混蛋,幹脆住鬥裏去,別回來了!”

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而悶油瓶當時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關照他幾句,然後才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