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好個秋。
清晨,第一抹陽光照射進窗戶的一刹那起,張羽睜開了眼睛,強製性讓自己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個小時後,才一挺身穿著平角短褲起床。
房間有三十多個平米,不算大,家具也不多,看上去一切都是新的。書桌上放著一個行李箱,裏麵是張羽的全部家當。這是張羽昨天才租的房子,房東叫莫白,是個有幾分淡雅氣息的美麗女人,同時也是一家俱樂部的風塵女子。至於莫白是不是女人本來的名字,張羽沒有考慮過,不過張羽從見到莫白的那一刻起就可以深刻得感覺到莫白是個有故事的女人,那種淡雅的氣息,透著幾分塵世的無奈,讓男人見了就感覺看不透,摸不著。越是神秘的東西,越是讓人感覺好奇。莫白的淡雅和骨子裏透著的那種冷漠,讓所有男人對她都有一種強烈的征服欲望。
租房的時候沒有過多的交流。莫白隻是最後問了他一句:“你介意和你同居的女人是個妓女嗎?”
曖昧的話語,在莫白的嘴裏說出卻是不一樣的滋味。張羽撇嘴微笑,平靜搖頭。
這是第一個早晨,也是張羽步入正常生活的第一個早晨,如同那初升的太陽一般,一切都是新的開始。張羽挑了一件深藍色襯衣,穿上,遮住了背上的猙獰傷疤,赤著雙腳走上了陽台。對於某些人來說,傷疤代表著榮耀。而對張羽來說,這些傷疤更像是揮之不去的噩夢,一直在他的靈魂深處咆哮。
“空氣真好。”
張羽已經記不得多久沒有呼吸過這麼清新的空氣了。就算有,恐怕也是被鮮血的味道所掩蓋。張羽舒展著身體,全身骨骼關節都在發出清脆的響聲。仰望著天空和白雲,舒暢至極。深深得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在張羽轉身想回臥室的那一刻,一旁陽台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莫白!
白色的貼身背心,襯托著細嫩的酥胸。白色的運動長褲讓整個人看上去更加高挑。黑絲長發,柔軟而又隨風飄逸。莫白手捧著乳白色的咖啡杯,赤裸玉足,一步步走上陽台。
莫白發現張羽,嘴角露出淡雅的笑容。
“這麼早。莫小姐?”張羽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了遠處,臉上依舊親和。
莫白嫣然一笑,坐在藤椅上,抬眼看向張羽道:“你是說,一個妓女正常情況下不會起這麼早嗎?”不待張羽否認,莫白又直接回答道:“我喜歡早晨的陽光。讓我感覺還活著。”
“我也很久沒有享受過早晨的陽光了。”張羽隨意回了句,心裏卻越發感覺到莫白的滄桑。
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享受著那一絲溫暖的陽光。張羽不開口,莫白不答話。那一份安靜似乎經曆了滄海桑田,海枯石爛。張羽心裏感覺很平靜,卻似乎又無法享受這份平靜。
“嗯。八點了。我準備去人才市場看看。對了。晚上給你三個月的房租。”
不等張羽回房間,莫白抬頭看了張羽一眼問道:“你要找工作嗎?你會什麼?房租不急。可以先欠著。”
張羽停住了腳步,不得不再次回到陽台上。而他也深刻得感覺到莫白內心的那份孤寂。一座一百三十平方米的豪華公寓,裏麵一切家具都是新的。一間三十多平米帶陽台的臥室,在南門市這個大都市裏隻要一千塊一個月。張羽感受得到,莫白需要的不是錢,而是在這個偌大的公寓裏多一個人,一個活著的人。而此時,莫白隻是希望這個人可以在自己的視線內,和她說幾句話。也許正應驗了莫白自己說的話,讓她感覺還活著。
張羽的心再次平靜下來,似乎感覺到莫白和他屬於同一類人。
“我不知道我會什麼!”做一個正常人,找一份正常的工作。突然讓張羽感覺這種幾乎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到了他麵前是那麼的艱巨。
莫白輕抿了一口咖啡,飄動的頭發沒有遮蓋住那淡雅的笑容:“俱樂部裏招服務生。看你樣子還行。晚上你跟我去吧。每月四千塊加上酒水提成可能過萬。比一般小白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