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自己認真的事，過後總會被自己嘲笑。活了兩百歲的他在許多村名眼中是近乎神仙一樣的存在，但是人性卻依舊強烈。
“當時還被人笑話，不過當時是自己傻，做什麼都會被人笑話。我跟他們說，就算自己挖不了，還有兒子，兒子挖不了還有孫子，孫子挖不了還有。但是當時他們和我說，你就是為了自家子孫能走的遠一點，你舍得讓他們沒日沒夜的挖這些山？”
“這我真不好說，當時就是一股蠻勁。山裏人，的確做什麼都是為了下一代，換現在，我還真舍不得讓我兒子年複一年的去挖山。”
老人笑著，有些憨傻，也很質樸。
“不舍得的，我爹娘要是在絕不會讓我動一次手，你老也是狠心，都想到孫子輩去了。”蕭正淩笑道“您兒子呢？最後挖山挖到什麼時候了。”
老人眼神黯淡了下來，李村長給他使眼色。
“我兒子和我一樣一股蠻勁，挖到了地下，然後死了。”老人說道“孫子如此，剛滿月的曾孫子也是如此，天地山川，太讓人可敬了，卻不帶走我怕老人的這一條老命。”
蕭正淩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也明白其中絕對有一段故事。
“我想想問問您，知道張家村瓜娃子的事嗎？從石頭裏挖出來的。”蕭正淩問，野小子就叫瓜娃子，賴名好養活。反正如果一輩子在山裏，瓜娃子這個名字就夠了。
“他？”這位老人眼中終於露出了認真的神色，這是蕭正淩不曾見過的。
“不知道，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師傅曾經和我說過，以前這附近還有一個王家村，挖出了一個嬰兒，活著。背後長著一對黑色翅膀，村長收養了他，但是沒過多久，整個村子都消失了，我師傅認為這些嬰兒或許是山中的鬼神。”
“啊？那叔祖你為什麼還讓老張把瓜娃子養大？”李村長不解？
叔祖看了他一眼：“我是勸他扔了那孩子或是找個礦洞送回山川。是小張不放心這麼小個孩子，硬要把他留下了。還讓我一起幫他撒謊來著。”
“那叔祖你就幫了？”
“不幫怎麼辦？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張那時的脾氣。再加上他失去了小張。再說了，事情永遠是不一定的每一個村落的消失卻怪在一個天生有疾的孩子上本就不正常。這麼多年過去了，不也都好好的嗎？”
李村長無言。
“仙人啊，這個我也知不知道，恐怕讓你失望了。”
蕭正淩搖了搖頭，臉上卻並沒有多少失望的神色。打算離開，但是卻又被這位老人叫住。
“仙人，可否讓老夫看看麵相？”叔祖說道。
“老人家還會看麵相？”蕭正淩有些詫異，修士當中亦有鑽研占卜天數之人，不過極為少見。
“不過一些門外活，這點本事都是自己瞎琢磨出來的，自認為還算準確。”
“那您在我臉上看到什麼？”蕭正淩問道。
那位叔祖眯了眯眼睛，宛若成了一條縫。盯著蕭正淩的臉看。一刻，兩刻，毫無反應，讓人覺得他是不是睡熟了，連李村長都忍不住要叫他，但是就在這時這位叔祖終於醒了，大叫了一聲。
雙眼處竟然留下了紫黑色的鮮血，口中不知道在說什麼，表情十分驚恐。李村長在一旁安慰，想讓他平靜下來，甚至蕭正淩出手，但是效果依舊不好。
過來好久他才清醒了過來，看向蕭正淩的眼神則完全不同。
“前輩你看到了什麼？”蕭正淩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仙人，你今後會有大禍。”這位叔祖說道，李村長張大了嘴巴。
“仙人，你必將成仙。”
“仙人，你***”我什麼都看不到了。叔祖閉上了眼睛，一片渾濁。
蕭正淩默認，告訴李村長他並不在意。走的時候這位老人家竟然站了起來，從自己床頭下取出了一本書，交給蕭正淩。
“這是我師父給我的，據說在一麵石頭裏得到的。但是我很多都看不懂，交給小輩，怕他們學不會，而且和外界通了，也就不需要了，如今交給仙人，算是老朽剛才無禮舉動的賠罪，要是仙人感興趣，就請看看。”
“叔祖”李村長在一邊呼喚，蕭正淩接過那本書走了他就這樣一直站著。很久，他看了遠方的天空，紅彤彤的。說道。
“小李子，給我準備副棺材吧，但是不要土葬，火葬吧。然後把骨灰撒向我們生活了百年的山川，我要還命了。外麵我是看不到了，活在山裏，死在山裏，還好，山開了。”
“叔祖？”李村長不知所雲，但是這位老人卻倒在了床上，再也沒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