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無欲的身上,安靜得猶如一隻無害的小兔。
素續緣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清冷的破曉。遠處傳來的鍾聲劃破長空,回蕩在耳邊。
圓石上疊著自己的衣服,讓他瞬間想起了昨夜的荒唐。鍾聲傳到了耳畔,他發現裏麵夾雜著心慢慢撕裂的聲音。
他昨晚竟然把一個男人當成了柳湘音,抱了一個男子……這樣的事實如利劍般刺破了他的心。
這是他的第一次,第一次卻強了一個人,這是多麼的荒唐!
讓他痛不欲生的是,那人走了,給他留下的是殘局。這雲水輕飄,讓他撕裂的心傷不能自愈……他如何對得起那人?一切都是他的錯,到底該怎麼找到那人向他道歉?就算他要了自己的命也是應該……
對柳湘音的愁竟悄悄的暗淡下去了,現在這個過於衝擊的事實完全占據了他的心緒。他不知所措,對那人的歉疚一點點地在增加,卻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猛然想起昏過去前,自己問了那人的名字,他絞盡腦汁地回想,奈何腦中有了迷霧一般,每每要抓住那個名字,卻又沒有結果。好像那個名字就在一扇近在咫尺的門後,門卻怎麼也打不開。
“談……恩!到底是談什麼……”素續緣抱著腦袋冥思苦想,竟沒發覺自己還光裸一片,連衣服也不穿,隻想把那人的名字想起來,想了半天隻模糊地想起那人名字的開頭,談。
“談……談……談……”素續緣抱著頭痛苦地坐在水裏,酗醉的第二日本來就已經夠痛苦。
破曉的晨光漸漸升起,透過樹葉灑下了一地的斑駁。山泉的水麵上泛起波紋,好似瀲灩起一襟幽怨暗淡的傷。
素續緣沮喪著臉,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真是恨死了自己,為什麼要昏過去。
腳跟觸碰到水裏一截硬|物,素續緣低下頭,挪開腳,看著水裏那物好像是個木棒。拿起來才發現是根木簪,手工粗劣,樸實無華。
素續緣激動得手都顫唞了,會不會是那人不經意留下的東西?!想起昨夜兩人歡愛的激烈,自己進入他時的熾熱,臉紅了一片,趕緊捏著木簪一寸寸地看,有沒有可以找到那人的可能。
看了,卻他如招雷襲。木簪簪尖那裏刻著一行蠅頭小楷——
還真贈無欲
還真贈無欲……
還真……
無欲……
談……
談……
迷霧都散開了,那扇門就近在眼前,清晰得刺眼。門那邊,是讓他產生了怯意、恐怖到不能接受的事實。
“續緣啊,這幾日你都是安怎?”
素續緣渾渾噩噩地抬頭,看到的是屈世途的苦瓜臉。這才驚覺手裏的勺子已經挖了一大勺巴豆,正往爹親的養生湯配藥裏放。
慌慌張張地放下勺子,趕緊將配藥都仔細檢查過,確認了沒有再出錯,才鬆了一口氣,用紙將配藥包好。
“續緣呐,你近日是怎麼了?”屈世途不依不撓地問,素續緣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這樣實在讓人操心,“莫不是柳湘音的事讓你傷心,沒事的,屈伯伯幫你介紹一些姑娘家可好?”
素續緣搖搖頭,“不用了。”微微歎道,“柳姑娘的事情已經過去,我也很高興她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以後這事不要再提了吧。” 他想起胸口上放的木簪,心口一窒,憂愁又上了眉,抬頭看到屈世途苦哈哈的臉,“伯伯不要擔心,續緣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