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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虎

很小的時候,娘娘在我哭的時候,老是嚇唬我,你再哭,再哭就叫民警叔叔來抓了你去。

她說這話的語氣,好象也有那麼一點道理,仿佛我的哭泣和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幹的是一樣的壞事。

媽媽對我說,有次路過元寶街的時候,偷偷的進來看我一眼,遠遠的看到娘娘拿了碗冰冷的飯在喂我,她躲在角落裏,眼淚就刷刷的流下來了。

她說這個話的時候,我正在讀初中,我問她,你後來走進來了嗎?媽媽帶著愧疚的摸著我的頭。那眼神說明了一切。媽媽在我的印象裏是從不說謊的。

父親是警備區武裝部的部長正團職。母親是市公安局的政委。他們總是忙碌,到了中學以後我才對他們的工作有了真正意義上的了解。從我懂事的時候就是用敬佩的目光看著他們,

因為他們的忙碌,我還在丫丫學語的時候就被寄托到了娘娘的手裏,影象中她是個善良的蘇北大娘。

稍微大點了,母親就把我送進了幼兒園。腦子裏對那個幼兒園到現在還有印象是因為我長大以後又去過那裏。我麵對這樣依山傍水的美麗環境,也是一番感歎。

人民民主專政還是有那麼一點特權的。這個建在以前毛主席小賓館旁的幼兒圓,隻有象我這樣類似的出身才能進去。

大概是我從小就有唯美情結,我童年的印象裏唯一殘留的最深刻的一目,就是個下雨的周六,一個星期才來接一次的父母,誰都沒來,我幼小的肺腑聲嘶竭力的在雨中痛哭著。

我考到北京,考進中國公安大學,這仿佛是我命中注定的順理成章,沒有人因為我的分數足夠錄取北大或清華的熱門專業,而惋惜一聲,因為我的人生道路從出生就被刻上了一道烙印。

我還清晰的記得,我獨自一人從南方的水鄉小鎮來到這個祖國的心髒北京。

那時候我不知道,從老火車站到木樨地校區的這一路居然是我對北京觀察或者說是瀏覽的唯一一次。

在腦海裏,北京固然有他的氣勢磅礴,卻遠不如家鄉的秀氣俊美。

昏黃的下午,北京的秋天總是這樣,正午的太陽還沒怎麼照耀就暗淡了下去。

我走向校內那一排登記谘詢的學生桌子。那個學生會的小頭頭看到我的名字,又和他手裏的一張表格核對了一下,就一言不發的把我帶進校政治處。我知道那是政治處,是因為門口的那塊小牌子。

進了門,他向裏麵坐在老板椅上的那個矮胖的老頭,點了下頭,就一言不發的示意我坐到對麵的一排沙發上。

我估計那個頭頭對這個工作已經輕車熟路。

可能是我從小就習慣了這樣的寧靜,一言不發的眼光的餘角默默的打量著這個房間。

一個紅木的衣架上隨便的掛著一件警服,上麵是一個一級警監的標致,那標誌我認的很清楚,因為我母親也有一個,當然級別要差很多。

地板是原木的,一些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用木地板。一張寬闊的辦公桌,後麵坐著的那個老頭,聚精會神的看著一份文件。

他威嚴的樣子本來應該讓人敢到害怕的吧,但我從小見的太多了,自己家的兩個就是這個樣子。

所以我的目光很自然的飄向了又被打開的門口。

陸續的被帶進來有十二個人,他們和我一樣都是新生,穿著自己家常的衣服。推門進來的時候,有的很老練的上前和老者打招呼,有的臉紅耳赤的扭扭捏捏,當然也有像我一樣一言不發的。

門又被打開的時候,進來三個人,當先的一個肩膀上照例是一花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