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論文和建築碩士論文都差不多寫到最後,隻剩完稿答辯。那天我走出校園,快到校門口的時候,有陽光照到我身上。突然覺得溫暖。也許這個世界還是挺美好。兩天後,我決定放棄過往,回國。
“我開始了另一段人生。努力著積極,讓自己快樂,也帶給他人快樂。但我愈發明白,連我母親不能接受的,其他人就更難。大概就像你說的,我隻是消極等待,哪一天有人把我感動了,我就跟著走,不論是不是走回正常人的軌道。一個人打不過全世界。也太累,承受不起。所以我不強求,也不奢求。更不想因此傷害我喜歡的人,還有他的家人。寧可我和他們都能笑待歲月靜好,如此即可。”
陸晴名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笨啊?一個人當然打不過,所以要再喊個笨蛋一起打……”
還沒說完,陸晴名就對上了花江生的狡黠笑意和溫柔目光,直想咬舌,哼了哼,忍著笑不再說話。
腳步卻慢下來。
山路已到盡頭,前麵換成長長一段石子路,還鋪了石階。顯然是龐大的私人林地,隻是未建柵欄隔開。
陸晴名看著石子路旁大意為“私人所有,請勿擅闖”的木牌,疑惑地看向花江生。
“所以後來就出現了另一個笨蛋,對我說,如果沒有遇見我,他不會想和任何人在一起。”花江生沒理會陸晴名的疑問,微笑著淡淡說,“於是我忽然覺得,要是沒有遇見他,我大概也不能再和任何人在一起了。”
有暖流在陸晴名胸口四處激蕩,直要竄上眼眶,叫陸晴名頓了頓腳步,有些傻呆呆地看向花江生。
花江生就笑了一聲,一把將陸晴名拉上石階:“別怕,我家的園子。走吧,還有好長一段路呢。”
佛經曰:“萬物為泡,意如野馬,居世若幻,奈何樂此。”
聖經曰:“Love_covers_over_all_wrongs(愛能掩蓋一切過錯)。”
顧安曰:“遙想與君惜別日,一身五花膘。從此重擔一肩挑,逼出小蠻腰。敢問師尊幾時回?墳前祭豬妖!”
池飛淡定總結曰:“洗洗刷睡吧。”
半個地球外。
H城。天色已晚。
開完會,鄭哲謙正在校園裏走著。
路上,下課的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隻剩操場上男生們嘈雜的打球聲。
快到期末考,組裏也定好了各科出卷老師。鄭哲謙手裏一堆資料,以備抄襲。
鄭教授不由得想起遠在美國的陸晴名,不過鑒於小灰兔的智商,回國隨便看幾天就可以奔赴考場了。他倒更擔心花江生,畢竟作為人民教師,請假這麼久還是很少見,或許會影響學期考評。
當然,決定回美國就啥都無所謂了。
正猜測著花教授師徒的進展,蠟筆小新的專屬來電鈴聲響起。
鄭哲謙有些驚訝。已經有段時間不曾聽見了。
接通。
好聽的男中音再次傳來:“Hello?”
鄭哲謙下意識地回了句hello,卻更驚訝。
對方的聲音不僅是自電話中,還同時自他身後傳來。
鄭哲謙回頭。
黑色高檔小轎車在鄭哲謙身後緩緩跟隨。
駕駛座上的外國帥哥衝他晃了晃手機,笑得很迷人。
鄭哲謙停了腳步,試探開口:“……Jeffery?”
Jeffery便笑得更迷人了:“猜對了。”
鄭哲謙也笑了。
Jeffery把車駛近鄭哲謙:“Nice_to_meet_you。”
鄭哲謙看了看Jeffery的神情,說:“發生了什麼好事?”
“托鄭教授的福,我鼓起勇氣來到這裏,來麵對隻能由我麵對的事情。我想,Jason已經決定放下過去,要去過他想過的人生。Me_too。”
“哦?”
“昨天晚上,他給我發了條短信,說‘Thank_you’。”
鄭哲謙笑了,發自內心的高興:“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Jeffery可愛地眨眨眼:“有少兒不宜情節,可否賞光去校外找個月黑風高人跡罕至之處邊吃飯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