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遠處這才傳來黃鼠狼惱恨恨地喊話:
“好你個張老七,好鞭!你給我等著!”
正是由於這“悔不該”的一鞭子,張老七的厄運從此也便開始了;
先是他的床鋪、枕頭上,見天就會有奇餿無比的黃鼠狼尿,熏得他那叫一個頭昏腦漲。
後來事情更過分了,發展到:他明明裝進水壺的是好好的水,可當倒出來想喝時,也總會帶著一股刺鼻的尿餿味!
另外,他做飯的時候,本來做得幹幹淨淨的飯菜,但到了他揭鍋吃飯時,便見那飯菜裏,往往都會摻雜著羊糞蛋驢糞蛋、死蛆爛蛤蟆之類,讓他好不惡心······
最終,萬般無奈之下,那張老七隻得一拍屁股下了關東,一去沒回頭,好似泥牛入海······
4
關於張老七的這個故事,流傳固然很廣,但它也僅僅就是一個“傳說”罷了,誰也說不清這裏麵到底能有幾分真實。
當時序到了現代,社會盡管是發展進步了,可有關人與黃鼠狼之間的故事,卻是仍有發生。
而石竹村的青年農民張大奎,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個故事,就是很為村裏鄉親們所津津樂道的。
故事聽來似乎也會讓人感覺頗有些靈異,不過它卻是真實發生的。
那是張大奎剛剛十八歲的一九六六年——亦即他的父母相繼亡故,家庭的重擔一下子壓在了他那還稚嫩著的雙肩上的那年。
一天傍晚,張大奎在生產隊散了工回家走,當從王墳近處路過時,竟意外地遇上了一隻倒在路邊,腿傷難以行動,疼得渾身瑟瑟發抖的黃鼠狼。
看上去,那隻黃鼠狼的個身,在同類中算是大個的。
由於腿傷嚴重,血流不止,如不及時處理一下,那隻黃鼠狼恐有性命之憂。
見此情景,本就心性善良的張大奎,不免就動起了惻隱憐憫之心。
他先是趕忙到處尋找,采來一些土稱“萋萋芽”、具有止血消炎去疼功能的一種野草。之後在自己的手掌裏把那野草揉爛,接著擠出其中的汁液,滴在了那黃鼠狼的傷處。
做完這事後,張大奎又去尋來一點木棍,他想把那黃鼠狼的傷腿給固定一下才好,但用什麼來捆綁呢?
看看自己補丁相連的上衣,沒容多想,張大奎有了主意,他從衣服上撕下來一塊布條,小心仔細地給那黃鼠狼把傷腿捆綁妥當。
料知那黃鼠狼一準就是住在王墳那兒——也是怕它會遭到別的過路人的傷害,於是,張大奎就抱起了那隻黃鼠狼,一直把它送到王墳那裏去。
在一處灌木叢的後麵,小心翼翼地將那黃鼠狼安置好,張大奎這才有些不放心地走開。
當走了幾步,張大奎再回頭看去,隻見那黃鼠狼正艱難地抬著頭目送他······
此事過後,張大奎也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所以,除了偶爾跟別人說起過,漸漸地,連他自己都快要淡忘了這事。
可是,在事情過去了一個階段之後,大奎家裏開始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隔三差五的,院子裏便會平白無故地多出一隻被咬傷動不了的雞,顯然是誰想送給他們家吃的。
這到底是怎回事呢?
事情出現過幾次之後,頗感納悶的大奎,不由得也往自己救過的那隻黃鼠狼身上想過,心裏話:
“難道會是它嗎?世上真有這樣的事?”
為驗真偽,大奎一當又一次聽得院子裏有受傷的雞在地上“撲棱撲棱”掙紮的動靜時,趕忙就奔出了屋來。
大奎四下一尋目,果真便看到了院牆上有一隻黃鼠狼——顯然就是他曾救治過的那一隻!
而那黃鼠狼,見大奎從屋裏出來看到了它,也沒別的表示,隻是跟大奎很溫情似地對視了一會,之後便順著牆頭走開了。
大奎完全明白了······
麵對此情,作為一個實心人,大奎在為之感動的同時,並不為自己曾經的好心得到這樣的回報而心安理得,他反而覺得受之有愧,於心不安。
這不,當那黃鼠狼又一次來給送雞時,大奎便及時地出現,朝那要走開的黃鼠狼喊了一聲。
待那黃鼠狼停住腳對他注視時,由於無法用語言來交流,大奎便拿起了地上的雞,走出去放在大門外,返回身閉上院門後,接著朝那黃鼠狼連連擺手示意——他用舉動來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意······
自此以後,大奎家也就再沒發生過被送雞的事情。
故事至此就算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