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變的隻有時間,因為它從來沒有停止過變化。
歲月在再偉大的人身上也可以劃上傷痕,可是這條天經地義的道理在像烏龜一樣的男人身上好像不是很好使。難道他也像烏龜一樣千年萬年才能從他身上看出變化,要是真的有這樣的人,他不是神就是魔了。
神魔,朱明玲想想就笑了。要是這樣一個烏龜似的男人也是神魔的話,神魔也就真的不可怕了。馱著個背,吃飯的時候喜歡吧唧嘴,咳嗽的時候像是個破鑼一樣。十幾年了,他還是這樣,一點都沒用變。
朱明玲把手托住頭,身子縮了縮,讓自己視線盡可能的高一點,讓自己可以看他看清楚一些。
劉建明眼睛一動不動的專注地看著書,手裏麵有時候會鼓搗一下一塊玉佩。朱明玲臉上笑得更開了,因為那塊玉佩是她送的。自從他那塊龜殼不見了,朱明玲就見他好像有經常有些不自在,於是她就把這塊玉佩給了他。他開始的時候還不習慣,說是,君子才養玉,像他這樣的小人糟蹋了好東西了。
為了這個朱明玲還發過一次火,後來他沒有辦法才把這東西戴在身上。可是從來沒有拿出來把玩過,沒想到今天他竟然邊看書邊把玩玉佩。這顯然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不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看來自己在他心中也不是那麼的不重要。
朱明玲側著頭一直看著他,心裏麵從來沒有這麼安穩過。一件事物總是不變讓人難免會有些沉悶,可是一份感情不變的話就不一樣了。要是史上真的有愛情的話,朱明玲相信那肯定是一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
咳咳,聽到了劉浮閑咳嗽的聲音,朱明玲感覺躺下閉上眼睛。沒有多久她就感覺到劉浮閑在把她的被子蓋好,還用手輕輕地給自己整理了一下頭發。朱明玲裝作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等了大約兩三分鍾才眯著眼睛看他,發現他還是坐在位子上麵看書,才把眼睛完全睜開。
她看著這一幕忽然感覺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天,自己也是這樣縮在被子裏麵偷偷地看著這個剛變成自己丈夫的男人。那時候自己也和現在一樣猜坐在對麵的男人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沒想到十五年過去了,自己還是依然看不懂這個男人。不知道要是自家的老頭子知道會不會又要罵自家傻丫頭了。
傻丫頭,男人沒有秘密,那不是一個好男人,最少他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浮閑不僅是一個好男人,更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真男人,這一點你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朱明玲記得曾經問過老頭子,自己家的這位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平時不喜歡說話,更不要說誇人的老頭子破天荒的說了一大堆。自己可以從老頭子的眼中看出他對自己丈夫的喜歡,甚至有些盲目的相信和溺愛。這對於一個縱橫沙場半輩子的人來說是不因該的,對於一個說過神是不是更強一些打過以後才知道的上位領導者更是不可能出現的。
朱明玲不知道為什麼老頭子對於這麼一個男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感情,這甚至遠遠超過了他對大哥和三弟的感情。一個女婿半個兒,可是在老頭子的眼裏就是加上自己這個從下就是他最喜歡的女兒也抵不過這個毛腳女婿在他心中的地位。
一個烏龜似的男人,在父親口中卻是頂天立地的男人。這個問題在朱明玲心中一直徘徊了十五年,特別是自己在作戰部被人說被人笑的時候。她會想也許有一天你們會知道我有一個你們都比不是的丈夫,他有一天會騎著白馬把你們這些看不起我的人統統都嚇趴下。可是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前麵十年他離開家的時候沒有,後麵五年他在家裏無所事事也沒有發生過。唯一一次他踏上那塊地方也隻是把自己帶走,可是卻讓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弟弟被人帶走無能為力。那一天自己所有的夢想都破裂了,開始恨這個狠心有膽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