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body but you —————— n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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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我在學校裏的臭水浜前留了影,因為老友總說什麼智者樂水的酸話,我隻好跟著他一起在邊上練閉氣大法,但我咧著嘴自豪地笑著,活像為高露潔做廣告。這一天我二十六歲又七個月,一流大學語言碩士研究生畢業,主修德語,輔修商貿。
三天後我欣喜若狂的接到了一份錄用書,於是我毅然推掉了早先實習的小公司的工作,鬥誌昂揚的準備大展拳腳。為上海最大的外貿公司的總裁翻譯,在我看來簡直是赤腳醫生進宮當禦醫,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在我二十六歲又八個月整的時候,我見到了我要為之服務的這位總裁,我承認他是我見過的男人裏麵長得少有的英俊的男人,並且即便是第一次見到他,無論是誰,我打賭,也有想遮擋一下眼睛的衝動。他實在太光芒四射了,他的氣勢完全是壓倒性的,不必說一個字,就可以讓無論多少才情的人俯首稱臣,而他冷冷得時不時露出足以讓人膽寒的微笑,更讓其充滿了危險的誘惑。
誘惑,沒錯,我喜歡上了他,或者說喜歡上了他的光芒,作為一個對自己的性向諱莫如深的男人喜歡上了另一個男人。這沒什麼可吃驚的,從初中第一次發現自己對學生會長產生幼稚的悸動而引起的強烈恐懼開始,恐懼轉化來的羞恥心也早已沒法讓我抬一下眼皮作吃驚狀了。
於是我順理成章的作了他的翻譯有時也當當他的助理,我跟著他出入酒店高級寫字樓,但他基本不與我講話,我們之間的對話不過是德國人與他之間的交談,不過我挺樂意站在這樣一個媒介位置,正大光明的注視著他,禮節性的笑容中隱藏對他的微笑。他不會德文,但英文和法文都很好,據稱德文是他唯一的弱點,每次嚐試學都會和英文攪和在一起,成了完完全全的大雜燴,可偏偏公司的主要合作夥伴一半以上都是德國佬,於是才生出我這一口飯吃。他除了出差幾乎總帶著我到處走,因為他根本不分助理和翻譯的區別,我其實很高興,原也沒什麼期待,所以即便看著他無關我在場就讓司機送去酒店與什麼模特明星約會,也不忌諱,隻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對我說了一句話“你說出去,我就殺了你。”
一個月後,試用期結束了,他的秘書曉晴卻笑著說:“總裁親自指示的,看來很器重你啊,不想讓人才流失。”
我是覺得很奇怪,但安定下來沒什麼不好。往下他要去法蘭克福,完了直飛紐約,這是我第一次和他一起出差。
他從上飛機到到達德國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我倒也並非不想打破沉默,無論如何,這也是我和他第一次單獨旅行。我可以認清自己所在的位置,絕不想破壞,無論是公或私,隻希望可以和他能夠快樂的交流,但他總是公事性的優雅舉止,除了酒店的約會,無論和誰都隻建立基於交易的關係,其實酒店的豔遇也可能未嚐不是如此,我不知道,他從不談自己,不忌諱讓我看見,多半隻不過對我這樣一個小小的下屬毫不在意罷了,隻是不在意。我完全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對他敬而遠之,我嚐試如此。然而從飛機場開始我就想尋找種種機會啟發他開口與我說話,可惜他至多隻給了我一個“公共場所保持安靜的眼神。”,並且一上飛機就戴上眼罩開始睡覺,我仍忍不住偷偷去看他,他實在太光彩奪目,他可以讓競爭對手發抖,同樣可以讓漂亮的空中小姐臉紅,我急促的心跳就像在進行對他某種抽象的取悅,因為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能做。
下飛機後,我們的人來接機,幾個小時後,他與當地的幾個負責人還有我,直接奔赴指定的會所,談判開始了,是關於棉紡的進出口。談判並不順利,兩方都各持己見,甚於我都緊張萬分,害怕翻譯有問題,會把錯誤的軍情報告給他,以致造成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