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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沒人叫他王大夫,都直接叫他王大白活兒。

王大白活兒家裏有個兒子,今年高考,高考那事太重要了,哪怕是天上下刀子都得頂著,我聽王大白活說,現在他兒子的學校就怕出現疑似的封校,所以裏麵的孩子都是一律的不準回家,都在學校關著呢。

王大白活還說他自從一開始鬧那個病的時候,就給他兒子打了兩針蛋白,他說起他兒子來都是好話,都是他兒子有出息那個有出息。

我們經常聽見他給他兒子打電話,他媳婦給他打電話,我能感覺到他們一家三口感情挺好的。

他媳婦的公司最近也沒活兒了,現在都放著假呢,所以他媳婦也經常過來給他送吃的,他有了吃的就會給我點,我也把我媽給我拿的那些給王大白活些。

我們這兒什麼人都有,有時候跟他們聊天聊多了,也是挺有意※

但老輩子的房子一般都結實,我看著不像搖搖欲墜的樣,也就把肩頭上的床墊子放下了。

我還把路子給我的那些東西都給了宗然。

剛我們過來的時候,我一連找了好幾家家庭旅館,但現在這個世道,家庭旅館早都關張了,我估計也就我們市裏那幾家星級酒店還開著呢,可問題是我跟宗然都消費不起啊。

最後我才想起這麼個地方來,我就想著讓他在這湊合找個空房子住住,有窗戶沒窗戶的,也都無所謂,反正現在這個時候,小偷就是偷也偷不到這種地方來。

都安排妥當了,我這才急匆匆的往家趕,我從沒見過這麼蕭條的路麵,明明是大白天的,下午兩三點了,路上居然就零星的那麼幾個人。

我記得早些年非典的時候,都沒這樣過。

我一路急趕,終於是趕到家裏,我媽一見著我這個高興啊,隻是我媽總叮囑我,讓我千萬別跟人胡亂說話,別說我是剛隔離了回來的,現在全小區的人都怕那個呢,要是知道我是隔離了回來的,不管誰見著我準是繞著我走。

不過我猜著我最近沒回來,小區裏的人肯定也有議論的。

我媽在吃飯的時候就可勁的叮囑我說:“你管他們知道不知道的呢,你可千萬別承認,現在你不知道大家都怕那個,我聽說咱們市裏都死了好幾家了,有個女的是從外地回來的,傳染了一家子老小,她孩子上的咱們這六中,現在好了,六中都封校了……”

我媽要是早一個月的時候告訴我這話,我準是不往心裏去,但現在情況真是不一樣了。

我回來的這個路上,就夠我驚訝的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所走的就是我從小到大都會經過的那條街道。

那個地方雖然不是很繁華,可路邊那些賣烙餅賣包子的,還有牛肉板麵蘭州拉麵那些,還是有幾家的,這些買賣現在都統統不見了,門都鎖著呢,那個淒涼勁啊,我路過的時候都覺著悶得慌。

我聽了我媽那話我也就點頭說:“那我就不說。”

我媽長處了口氣,對我念叨著最近家裏親戚的那些事:“你二姨家的狗最終也是沒躲過去,不知道是誰那麼缺德,把你二姨家的狗給舉報了,我聽你二姨說,他們這個打狗隊都有經驗了,現在統一都是先敲門,你想啊家裏養狗的,一聽見敲門聲肯定得叫喚啊,一叫,人馬上就把門撞開,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場就把狗打死……”

我知道我二姨疼那狗跟疼孩子似的,我聽了心裏都糾的慌:“那我二姨怎麼樣了?”

我媽歎了口氣的說:“現在哪還顧得著狗啊,人能顧著就不錯了……”

這話說的飯桌上一下就沉悶起來,我爸話少,見我跟我媽都那個德行,他就說道:“該死在河裏死不到岸上,管他鬧啥呢,要死死要活活,湊合過吧……”

在家裏吃過飯後,我有點累了,我就躺著床上翻來覆去的想最近發生的一係列的事,然後我就想到那個宗然了,我忽然想到那小子肯定還沒吃飯呢,我給他帶去的那個地方其實挺荒涼的,晚上也沒個燈,我給他的東西裏,也就一個破手電筒,那還是當時隔離的時候發的。

我挺擔心的,我有點不落忍,哪怕是隻小狗我也不能那麼隨便一扔就不管了,我忙就又從床上起來,穿上鞋子我就想出去。

我媽跟我爸正看新聞聯播呢,見我要出去,我媽就問我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