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榻榻米上站起來,從和室的壁櫥裏取出疊好的浴衣,抖開的時候飄出新漿洗過的味道。整理好衣服,手塚光著腳向走廊走去。路上遇到了靠在一起午睡的仁王和柳生,手塚停頓了下還是沒有叫醒他們。這麽好的午後,也許是該休息的時候了。
跟隨著記憶向前走,手塚踏過木頭地板,在盡頭的被當做書房的和室裏找到了跡部景吾。似乎早已經聽到了手塚的腳步聲,跡部正單掌撐著臉頰一直望向門口微笑。
“醒了?”跡部站起身來將一直站在門口的手塚拽了進來,“你真是一年比一年醒的早啊,以後是不是就不用睡了。”
“……”手塚沈默地看著跡部,伸手狠狠地拽了下對方的臉頰,一直到聽到對方的吃痛聲才緩緩放開了手,低聲說,“……這次不是夢啊。”
“……是夢不是夢不要拿本大爺來試驗好不好……”跡部單手揉著被手塚捏得生疼的臉頰皺眉抱怨。
“如果不是因為你讓仁王雅治在我睡覺的時候製造幻覺,我會分不清楚麽。”
“每一年不都這樣麽,怎麽今年就會有這種想法啊。”跡部看著無論睡多久都永遠少年模樣的手塚,無聲地歎息了下。
“因為他今年在夢裏說你也是他製造的幻覺。”手塚挑眼瞥了下跡部。
“誒……那家夥……”跡部挑了挑眉毛,“每年隻有這一件事情還做成這樣,本大爺真不該放那麽長的假期給他們兩個。”
“蜃氣樓本來是製造幻覺的妖怪,你非要他製造夢境,能夠控製成這樣已經很不錯。”手塚看著跡部,一副根本就是你的錯的表情。
這根本就不是能力問題,明顯就是那兩隻無聊的壞心眼好不好。要是明年做夢夢到本大爺死傷心的還不是你自己,看你到時候還怎麽說這種話……呸呸呸,本大爺怎麽可以咒自己……
跡部景吾在心裏搖了搖頭,偏頭吻了吻手塚的唇角,“早安吻啊。”
手塚皺了皺眉頭看著跡部,極不情願地在跡部的臉頰上親了下,“現在外麵真的很流行這種禮儀麽……”
跡部笑了下,拉著手塚向門外走,“一起去洗澡,一起去洗澡啊。”
“去年幸村精市已經告訴我了,”手塚站定身體,皺眉看著跡部,“根本沒有久別重逢就要一起洗澡這種禮儀,更沒有時間越久就越要洗到……”
跡部看著手塚逐漸把自己說到死胡同裏,迅速地在憋紅的臉頰上親了下,心情大好,“國光今年要是想自己洗本大爺也不阻攔呦~”
“明年別再跟我耍這種花樣,”手塚瞪了眼跡部,“而且就算製造幻覺也不用每年都是那次重逢,做這麽多次一樣的夢沒有意義。”
跡部景吾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手塚國光不住地微笑。
直到手塚終於意識到自己話語裏的改變。
這個回憶歸來得極其自然,在這次醒來之後就已然記得,仿佛從來沒有丟失過一般。以至於他都忘記了,實際上已經過了那麽久的時間。
“已經知道麽?”
“恩。”
“什麽時候知道的?”
“就是那一年從仁王和柳生手裏救你的那次。那個時候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他們都聽本大爺的,為什麽當你的手臂陷在顯示屏裏的時候本大爺可以拔出來,為什麽會擁有那麽強大言靈力量,”跡部揚起下頜看著手塚國光,與當年的姿態如出一轍,“因為本大爺是陰陽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