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撫上少年的頭發,“真正棋士都是這樣的,不容許任何人侮辱心中的圍棋,為實現‘神之一手’而努力終生——這是棋士的執著。我知道你不像我們那樣喜歡圍棋,這是你的自由,但是,源,不要貶低別人的夢想和追求。”
“我不是真的不喜歡圍棋,我隻是不喜歡執念而已。”
少年的嘀嘀咕咕落入他的耳朵,隻換來一個如春櫻綻放的絕世笑顏,“我知道。”
網絡棋壇依舊喧囂。
所有的人都在問:SAI 回來了,SAI 到底是誰?
棋院自然不是與世隔絕的孤島。
所以,和穀在討論、伊角在討論、越智在討論、門肋在討論……所有的棋士都在討論一個問題,一個人: SAI 。
被塔矢亮盯到發毛的進藤光,隻能把所有的脾氣發泄到手合的對手身上。
四十五分鍾中盤取勝,創造了棋院又一項記錄。
每天在棋院被吵得頭昏腦漲,對局結束後在圍棋會所裏又必須麵對塔矢探詢的目光,進藤知道,其實,隻要上網與那個 SAI 對局就可以知道一切,但內心深處,卻是百般地拒絕。
心被傷得太深,絕望而幹裂的土地拒絕希望的雨水。
但是,“和以前那個 SAI 很像”,“用的是古老的手法”,“仿佛本因坊秀策學會了現代定石”……
如果是真的……
那怎麼可能?!
緊緊握住那柄折扇,許久未落的淚水終於劃過少年俊美的麵容。
“AKIRA。”輸入自己的名字,塔矢亮靜靜地等待著。
拒絕。
SAI 第五次拒絕了自己對局的請求。
為什麼?
調出網絡上所有 SAI 的對局,熟悉的棋路分明可以看出是那個高深強大的棋神真正地回到了網絡——在沉寂了兩年之後,真正地回來了。
但是,進藤卻刻意地回避了有關於 SAI 的一切話題。
兩年來的對局複盤,本以為少年的友誼已經牢不可破,但 SAI 的再次出現,卻打破了原本微妙的平衡。
沒有告訴父親,但相信父親已經得知了這一切。方才接到母親的電話,父親決定提前結束在中國的指導,下周回國。雖然沒有明說,但塔矢明白,這個決定,是為了父親唯一認定的對手——SAI 。
SAI 就在日本。
SAI 就棲身於網絡之後某個角落。也許,真的近在咫尺。
但,迷宮的入口,在哪裏?
“你從不拒絕和人對局的。”
回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少年,佐為微微一笑。
那個驕傲的少年,陽光下傲然的身影,目光中閃爍的火焰,甚至連不甘的淚水,都給了自己最大的欣慰和感動。執著地追逐著自己,雖然因為畏懼而發抖,卻仍然勇敢地麵對——那樣的孩子,那樣的棋士,是圍棋流傳千年而不衰的根本啊!
但是,現在的自己,卻還沒有準備好與他對局。
或者,更確切地說,現在的自己,更希望與他真正麵對麵地對局!
“源,明天就是職業考試第一天了。”
“即使是這樣,與人對局,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困難吧?”少年哈哈大笑,神采飛揚的臉上是完全的信任和肯定。
輕輕地笑了,離開了網絡棋室。佐為將雙手握在一起,沉靜地道:“源,如果真的是他,那麼,值得我用一天的時間來準備和他的對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