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節笑嘻嘻地瞅著李塵逸,道:“你小小一個人兒,有什麼大不了的心事?還給我戴一頂不大不小的高帽?來!說說你的心事兒,讓俺程知節給你參詳參詳!”
李塵逸站起身來,望著程知節,道:“程將軍,你我都出身江湖,可以說是有共同點的人,你應該了解我此時的心情。”程知節莫名其妙,道:“俺和你年齡相差這麼老大,哪會理解你這小孩子的心情?”李塵逸偏著頭,看著程知節,道:“你這個程知節是懷揣明白裝糊塗,難道我說的事你不明白?”程知節一攤手,道:“俺不怕小王爺怪罪,真的不明白!”李塵逸白了他一眼,道:“你即不明白,我隻好與你說明了!”程知節挺直身體,麵目嚴肅,但滿眼含笑,道:“請王爺教訓!”李塵逸被程知節氣得啼笑皆非,道:“教訓你個大頭鬼!你不與我搗亂,我就燒高香了!”程知節“嘿、嘿”一樂,沒有言語。
李塵逸道:“我本江湖一遊子,因聽到外族有不利於大唐朝的消息,一時按捺不住,和幾個朋友來到京城,救了當今皇上。事畢之後,本應消失在茫茫江湖之中,可哪知身負重傷,難以自主。後來,皇上可能是為了救駕之故,收我為義子,因而在朝中停留了下來。按母後的想法,是不讓我流落江湖,留在京師成為一個有用之材。可在京師這段時間,卻發現當今朝中並不象我想象的那樣安定詳和,而是充滿了爾虞我詐,爭權奪勢。尤其是皇族中人,更是叫人瞧著不順眼得很。但我對朝中事兒了解得少,內幕如何?更是不知所以然,心中充滿疑惑,故而前來向程將軍你請教,望你看在我倆一見如故的份上,教我一番!”
程知節聽了李塵逸的一番話,收起嘻笑神態,怔怔站在佛堂中央,似是腦海裏泛起無邊暇想,不知道他是回憶起了什麼事情來……?”
過了好一會,程知節肅嚴道:“皇家及朝廷的事兒,俺們為臣的本不敢議論,可小王爺你今日問起此事,我就鬥膽向你說上一說。”
李塵逸道:“那就多謝了!”
程知節講道:“我大唐王朝自太祖父子晉陽起兵,至太宗皇帝貞觀年間,可以說是昌盛繁榮,不僅國家昌盛,飽受隋未戰亂之苦的黎民百姓也都安定下來。雖不敢說是豐衣足食,但也是安居樂業。這些都源於皇上聖明,文臣賢良、武將英勇,才使我大唐朝達到今天這種地步。可是近幾年來,卻出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皇上和眾位大臣為國為民盡心盡力,可後一輩卻貪圖享樂,不思進取。其中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皇族子弟身上……”李塵逸這時插言道:“皇族子弟出了什麼問題?”
程知節歎了一口氣,道:“一個人不管是出身平民百姓之家也好,出身官宦之家也好,就是身出皇家的龍子龍孫隻要潔身自愛,不把名利、權力看重,就能成為聖賢之人。可當今朝中太子承乾、魏王李泰,俺程知節卻不敢恭維。再有一些朝中重臣子弟,一個個貪圖富貴、驕橫無形,是一群真正的紈絝子弟。”說著程知節不住歎氣搖頭。
李塵逸見程知節此狀,催促道:“你別老是感慨,快說正經事!”程知節橫了李塵逸一眼,接著道:“當年皇上十分看重太子承乾,著力想把他培養成一個聖明的皇位繼承人,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這承乾太子的毛病日益暴露出來。承乾太子生於深宮後院,長於婦人之手,不知人生之艱難,不懂百姓之疾苦,缺少曆練,目光短淺,加上儲君的尊貴地位,散漫的生活習性,使他染上了紈絝邪氣。近年來,漢王元昌、候君集等與太子承乾結為朋黨,廣招門士,形成一股龐大的勢力,大有直逼皇位之勢。據我所見,皇上對太子承乾亦大為不滿,可朝中許多重臣站在太子一邊,皇上也對他無奈。另外,據聽說太子手下還有許多厲害非常的江湖高人和一些隱身山中的奇人異士。在朝在野,太子承乾都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力量集團的首領。”李塵逸聽到此處,點了點頭,道:“這太子確是十分厲害的人物!”
程知節接著又道:“太子承乾的厲害在於他的地位及團夥,但他太過於露骨,朝野皆知,而且皇上對他們也不無戒心。魏王李泰與太子承乾絕然不同,他是一個文雅的王子,據目前看來,他很得皇上、皇後的歡心。近幾年來,魏王李泰置館納士,也網羅了不少奇人異士,而且許多朝中重臣子弟,與他交好,因而李泰身邊形成了一股勢力。這魏王李泰聰敏絕倫,而且善作詩文,愛好經籍、輿地之學,外表很給人好感。可他內裏卻是一個狡詐、多疑、恃寵驕奢之輩,骨子裏比太子承乾更可憎幾分。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置對手於死地的機會,而且會不擇手段,以後你要千萬小心,記住我程知節今天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