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餐室,他們乘坐金雀來到了地宮之外的孽鏡台。
孽鏡台高十九萬丈,直徑三點八萬丈,是贏政用來行刑的刑場。刑台上擺滿了二十四酷刑的刑具,有饑餓的獅子和雪山上的豹子、有古羅馬軍刀、有東贏剖腹刀、有鐵舌頭、有耶穌的十字架、有白起活埋坑、有古樓蘭木樁、有裝在輪盤上的生鏽的鐵刺、有神木做的夾棍和石碾、有永不熄滅的怒火、有魯班鋸、有盤古開天的神箭、有砒霜和毒堿、有幌金繩和竹劍、有五馬分屍、有教皇套索和狼牙棒,它們井然有序地安置在孽鏡台上,隨時準備對所犯之人處以極刑。
“這就是你的刑場。”雲龍問。“好一座氣派的孽鏡台!你帶我到這裏來做什麼,我又不上孽鏡台。”
“誰還敢讓三界靈童上孽鏡台,這不是自找死路,欣賞酷刑才是最大的樂趣,你不覺得嗎?”
“你的樂趣,在地獄裏麵,你還能找到樂趣?”
“每一種酷刑進行時,都猶如一曲曲雄渾、悲慘的交響樂。三界靈童,隻要你全心溶入這交響樂的旋律之中,它就可以激發你的鬥誌,點燃起你心中那雄霸天下的膽略與豪氣,也可以磨礪你的懦夫性格與畏難情緒,行刑需要的是勇氣,統領三軍更需要的是帝王之氣、霸主之智,倘若你的內心得到了渲染與凝聚的升華,力量的爆發是非常人能達到的。”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我永遠是我,我做不了你。”
就在他倆說話的當兒,一個瘦得皮包骨頭的小鬼被劊子手用獨輪推車推上了孽鏡台,而在小鬼的右邊,一個犯了誹謗之罪的少婦正在接受拔舌之刑,一個劊子手用一把長長的鐵夾子,伸進少婦的嘴裏,非快地夾著一條舌頭提了出來,舌根兒當即崩斷,流下一灘的血,而被拔了舌頭的少婦,很快就被另外一群凶殺鬼丟進了滑道,滑道很寬,血漬斑斑,少婦一會兒就滑下去了。
小鬼的左邊,兩個劊子手正抬著一個蒸籠,蒸籠裏熱汽騰騰,會兒,其中之一打開了蒸籠,原來裏麵躺著一個肥胖子,他就是和坤,贏政說,他被蒸熟了之後,還要下到油鍋裏去炸一炸,待炸脆了,炸崩咯了,再放到石磨裏去磨,磨成那細嫩細嫩的白色骨粉,然後兌成漿糊,分給我的後宮佳麗,去毀滅她們臉上的皺紋和幽冤。
“那就是和坤。”雲龍問。“聽說他是馬屁貪官的榜樣。”
“你看,那邊的閹官魏忠賢,他的罪孽也不輕,劊子手把他丟到了滾燙的血池裏,血池裏養著數不清的食人鱷,它們都是餓了幾千年的窮人的鬼魂,它們會用尖細的牙齒,先刺穿他的每一根毛細血管,一滴一滴把他血管裏最肮髒的血吸盡,然後把他的肉體撕而食之。”
雲龍無心他的講述,抬頭望去,在孽鏡台的西邊,有一座峭拔的大雪山,而在那大雪山的山頂上,一群饑餓的海明威豹子異常地興奮,它們在雪地裏翻來覆去,盡情玩耍時而又流露出凶殘的嘴臉,非常警惕地注視著雪山腳下,而在大雪山的腳下,另外一群饑餓的非洲紅獅正在追趕一群少女,少女們披頭散發,目光呆滯。
“那些少女犯了什麼罪,你把她們放到獅子的嘴裏去,你這樣做僅僅是為了取樂嗎?”
“不光是為了取樂,而是她們非遭受此酷刑不可,她們在很小的時侯,就開始勾引良家少年,甚或去勾引那些完全喪失了性能力的學者或老人,冥王為了懲戒她們,便把她們打入了第四層地獄,放到這些豹子與獅子的中間,讓她們受盡豹獅追逐之辱。”
突然,一個落在後麵的少女被一隻紅獅撲翻在地,很快就被一群獅子圍住撕咬拉扯,眼睛被吃掉了,耳朵被扯下來了,鼻子上全是血,臉上的肉東一塊西一拉地掛在骨上,血淋淋的象一麵一麵的旗幟。雲龍看不過去,用手遮掩了一下雙眼。贏政微微一笑。看來你這三界靈童的心,也不是鋼鐵煉的,憐憫之心,人皆有之,隻不過到了一定的時侯,就會慢慢地黑得似炭,硬得似鐵了。
“你不是要帶我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嗎?”
“是啊,但不是你的兔姑娘,你先別急著,先看看這孽鏡台上的刑具,總該知道做鬼其實也很難,甚至比做一個大活人更難。你看見那邊的鑲滿了鐵釘的木輪嗎,待會那個小鬼要從木輪底下輾過去,一遍一遍地輾過去,那慘烈的叫聲,才是遊戲的開始。”
“什麼時侯才能讓我見到兔姑娘。”
“不急,即然你我在同一條船上了,兔姑娘是你的人,也就是我的妹子,我會讓她受苦?”
在孽鏡台的東側,有一大片埸地,那裏奔跑著無數黑棕色的烈馬,烈馬揚起的蹄子,在空中舞蹈,嘶叫的聲音,似有萬均之力,而在眨眼之間,一個活生生的鬼,瞬息被撕碎撕爛了,肉漿血漿飛濺遍地,鬼哭狼嚎之聲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