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熱血少年,敢說,敢鬧,敢叫板,你讓他往東,他偏偏往西,你讓他往北,他偏偏往南,並且不撞南牆誓不回頭。

有人對他橫眉冷對,有人疾言厲色的嗬斥他,也有人說著嘲諷的話對他不屑一顧,隻有我從內心深處羨慕他。

他的名字叫輕狂。

每當那些老態龍鍾的長輩眯著眼睛叫他傻子的時候,我總是想要忍不住出口頂撞幾句。

但是,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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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你去門口看看村頭的江伯回來了嗎?回來了的話去問他要兩把菠菜來~”

此時響起的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我的母親,要別人家菜這件事,並非這個中年婦女貪心,而是村子裏的人都這樣,久而久之大家都成了習慣,今天我去你家摘兩把韭菜,明天我去你家拔兩顆蘿卜,方便極了。

但是大家都墨守成規的一點就是摘菜前必須跟菜地的主人說一聲,沒有主人的同意大家是不會去私自動手偷菜的。

這正是因此,我家已經好幾天沒有吃到菠菜了,如今江伯終於回來了,母親叫我去要兩把菠菜來換換口味也正中我的下懷。

我哼著小調子出了門,沒想到遠遠的就瞧見村子中央的那棵大槐樹下有一堆和我差不多年齡的少年在打架,而被打的那個人正是……輕狂。

我頓時停住了腳,有些害怕,又有些生氣,他們憑什麼一群人來打張狂一個人,有本事單挑啊!

我克服內心中的懼怕,努力讓身體不再顫抖,一步步的往那擠成一堆的人群走去,想要來一出“英雄救美”。

但是現實和想象的差距總是很大,我還沒走到跟前,就被最外麵的二柱子推了一把,腿腳還不受控製的往後退了兩步。

二柱子看著被他推的踉蹌兩步的我,非但沒有絲毫愧疚,反而皺著眉頭,一臉驕橫的對我說道:“阿春,你一個丫頭來湊什麼熱鬧,這是男人的事。”

我憤怒極了,這沒文化的小王八,居然還敢來教訓我,他不知道什麼叫做以德服人嗎?

看著二柱子這張稚嫩又自以為事的臉說出了這三年以來的第一句髒話。

“放屁。”

聽到我這聲粗魯又響亮的罵聲,大部分人都停下了動作,轉過頭來看這聲音到底出自哪家的野丫頭。

二柱子可能沒想到我會如此粗魯,畢竟這兩年我娘為了給我定一門好親事對我極為嚴厲,一心一意想要把我培養成溫柔賢惠,連喘氣都不敢太大聲的那種小家碧玉,而我大部分時候為了應付她,樣子總是要做到位的。

眾人反應過來是我後,看著呆在一旁的二柱子哄堂大笑起來。

我看著二柱子慢慢漲紅的臉,雙手叉腰,擺足一番潑婦架勢,等著和他繼續唇槍舌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二柱子慫了,憋了半天,都沒蹦出一個屁來。

最後還是被壓在胖娃子身下輕狂先開的口。

“你們這些孫子,還不快點從大爺身上滾下去!”

輕狂的聲音好聽極了,可惜,隻有我一個人這麼認為,其他人聽了他的聲音都隻想著上去接著揍他。

我看著他們怒氣衝衝的架勢,終於忍不住了,跑到一旁折了根細柳樹枝,衝上前去就是一通亂抽,至於有沒有傷到輕狂,已經不在我的考慮之內了。

很快,如我所願,那些少年咒罵著往一旁散開,被壓在下麵的輕狂終於露出臉麵來。

然而我仰慕的這個少年隻是從地上爬起來,麵帶不悅的看了我幾眼,拍了拍身上的土,狠狠地對著那群少年說了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給我走著瞧。”

然後便走了。

我有些失望了,好歹我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呀,他卻一句話都不對我說。

我低著頭,不想說話,看著腳尖,難過極了。

沒想到剛剛被我罵了的二柱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厚臉皮的對我說道:“阿春,別難過了,輕狂那王八蛋就是個沒心沒肺的。”

我聽了這話立刻就不高興了,我仰慕的人,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這樣子被別人貶低了去。

我十分生氣的衝柱子大聲吼道:“不許你胡說八道。”

吼完就向著我原本的目的地而去,徒留下尷尬不已的柱子,和一群嬉笑著他的少年郎。

不管怎麼說,輕狂在我心中,永遠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張揚放肆,卻活出真實自己的少年。

我羨慕他,我仰慕他,因為我身邊的人沒有人像他這般活過。

(本文純屬胡說八道,也許是為了紀念已經失了年少輕狂的我自己,越是失去的、那些離我遠去的東西,越是讓我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