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段(1 / 3)

宴會廳的紅毯路是典禮最關鍵的環節,惟有經過這一段方才能謂之禮成。

我挽著爸爸的臂彎,琢磨著該先邁左腳還是右腳,突然連走路都不會了。

“緊張了?”爸爸拍拍我的手慈藹地說。

“哈?……才沒。”我嘟囔著說。

“沒關係,有爸爸陪你呢。”

爸爸硬朗的臉部線條隨著微笑柔和起來,變得頗富鐵漢柔情之感。他簡單的一句安慰,輕易安撫了我莫名的緊張情緒。

我輕輕的點頭,重重的吐納幾口,伴著管弦樂隊的樂音,一步步和爸爸並肩走上宴會廳長長的紅毯。

說其長,隻因宴會廳很大,每一步窄而緩。而實際上,從一頭走到另一頭,不過三分鍾的時間。

如此之短的時間,卻仿佛被抻延的無限漫長,腦海裏的畫麵飛速卻清晰的盤旋。

回憶中的許南川回溯成年少模樣,他那時用清冷的目光居高臨下睨著我,無視我哭哭啼啼的可憐相,之後還表現出識破我“詭計”的樣子。

接著畫麵又跳躍到了他的青年時期,在光線充足的機場大廳,他沐浴在暖融融的日光中,朝我展開修長的手臂。

後來的他是如今這般成年男子模樣,我就像是被下了降頭,處處倒黴,他就像神兵天降,隨時出現。

我用力閉了下眼,眼前的景致變幻成了金碧輝煌的婚禮現場,透過朦朧的紗,一切如霧輕攏的幻象一般。

前來恭賀的人群在餘光處越來越虛幻,視線的焦點越來越清晰。

許南川長身玉立,寬肩窄腰,半側過身等在十幾米之外。

他抬起手臂,堅定沉穩的伸出擁有我熟悉的溫熱的手掌,頷首躬身,從父親的手中接過我的手握緊。

證婚人是賀爺爺,許南川牽著我的手走到他跟前,這位從小看我們長大的長輩用他沉如洪鍾的聲音說:“今天,我受新郎新娘的委托,擔任穆家寶貝女兒穆西年和我英俊的外孫許南川結婚的證婚人……”

我聽到了姻緣天注定,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哦,其實賀爺爺落下了最重要的,我們也算是失了禮數的“私訂終身”了。

“此時此刻,新郎新娘結為恩愛夫妻,從此以後,無論貧富、疾病、環境惡劣、生死存亡,你們都要一生一心一意忠貞不渝地愛護對方,在人生旅程中永遠心心相印、白頭偕老、幸福美滿。能做到嗎?”

“能做到。”

“能!”

我居然沒有說成“我願意”,居然換成了“能做到”?

賀爺爺宣讀完結婚證書,主持人宣布交換婚戒,西裝筆挺的趙柏宇和明眸皓齒的阮寧清各托著隻婚戒分別站在我和許南川的身後。

許南川慎重的撚起指環,舉在半空,柔聲問我:“穆西年,你可願嫁於我為妻?”

其實這都是廢話了,證都領了,沒得反悔了,可我仍是很歡快又嬌羞的說:“我願意。”

他執起我的手,將鉑金指環輕輕套上。接著就輪到了我,我控製再控製才沒學著他反問“許南川,你可願娶於我為夫?”

我將指環套在他左手無名指上,他掀開遮著我的麵紗,高大的身軀彎下來,唇瓣在我的唇上一觸即離,在一陣掌聲、歡呼聲的掩蓋下,氣息若有似無滑到我的耳畔,他悄聲說,“先這樣吧,人太多,別讓他們看去。”

“......”我沒很想怎樣好不好!

秋往寒去春又至,轉瞬婚禮過後已半年。

從去年末起,臣川進行許久的並購項目已進入白熱化階段,他忙的就像隻陀螺,轉得停不下來。

恐怕習慣真的是很可怕,它足以讓一個善解人意的人變得驕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