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段(2 / 3)

“哈哈,”她隻能用這樣誇張的笑聲來掩蓋內心的虛空,“小蓓,誰說的!”

“紙飛機說的,”裴蓓慢慢地說,“他在翅膀裏麵寫了四個字——你真可愛。”

嘩啦一聲,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想要奔湧出來,她背過身去。正逢迎客的鞭炮聲劈劈啪啪響了起來,煙硝與紅屑漫天飛舞,這世界真熱鬧,真……可愛。

天氣寒冷,回程的時候子言就咳嗽個不停。火車站對麵就是省城最大的一家藥房,季南琛叮囑她站著別動,從人行道小跑過去給她買藥。

候車室裏的空氣不太好,她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就拖著行李走出了候車大廳,站在檢票的大門口,看了一眼對麵。

忽然全身一震,如同置身夢中:一個熟悉而清雋的身影,倚著一輛全黑的轎車車門,正和季南琛麵對麵粘在一起,似乎在說著什麼。

手指緊張得幾乎痙攣,隔著川流不息的人頭與車流,子言砰的一下丟下行李箱,有一個巨大恢弘的聲音在腦海不停盤旋,“林——堯!林——堯!”

她怔怔地望著兩個男人說話,然後道別,季南琛轉身向著人行地道的入口走去,而林堯身後的車門忽然打開,一個女人動作小心地走下車來。

是個極年輕的女子,剪著幹練的短發,相隔甚遠,眉目有點模糊,能清晰看見的,是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大概有四五個月的身孕。

林堯不知道說了什麼話,逗得那女子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拿手指輕輕戳著他的肩頭,親昵熟稔至極。

兩人並肩走進了那家藥房。

都說從此天涯陌路。原來,眼睜睜看著你轉身,背向我,牽著另一個人的手,這一刻才是天涯陌路。

子言站在原地看了許久許久,無數人在她麵前經過,她都毫無知覺,直到季南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列車剛到站,連行李都不放,子言便拉著季南琛去吃酸菜魚火鍋。

又酸又香又辣,辣得連舌頭都是麻的,火鍋的熱氣一撲,全省肌膚都在熱烘烘地冒汗,不知不覺就喝了好多啤酒。

“別喝了,你身體不太好,這個喝法會醉的。”季南琛皺眉說。

後來果然就醉了,怎樣回的宿舍,她已經完全沒有印象。

那晚她好像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仿佛夢見了林堯,她恨得牙癢癢,撲過去咬他的嘴唇,咬他下巴,拚命捶打發泄,最後累極,趴在他懷裏嗚嗚痛哭起來。眼皮沉重,好多次試圖勉力睜開眼來,卻始終沒有力氣睜眼。

“對不起,我昨晚喝醉了,很丟人吧?”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讓季南琛道歉。

“……不丟人,很可愛。”他說得很含糊。

“啊?”她懊惱得幾乎要咬掉自己的舌頭,一定很失態很丟人。

“子言,你昨天晚上叫了林堯的名字。”說得很慢,他似乎考慮了很久。

她如同被點了穴,僵直著說不出話來。

季南琛出現在她麵前時,嘴唇上還帶著新鮮的傷痕。◣思◣兔◣網◣

她沒有問,他也沒有提及。

“季哥哥,對不起。”她再次認真地道歉。

他的臉色有些黯淡,原本深黑的眼睛因為缺乏睡眠顯得愈加濃烈,璀璨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他望著她,眼神從未如此直白深沉。

“子言,我是真的很羨慕他。”他的臉容有著一絲模糊的惆悵,唇邊卻凝著一個溫柔甚至可以說溫暖的笑容望著她,“其實我隻是比他晚一些才遇見你,是不是?”

微風襲來,拂動發絲,仿佛溫柔繾綣,心底卻分明地悲傷起來,忽然就有些辛酸之意。她“嗯”了一聲,便局促地低頭,模糊回想了一陣,腦海裏一片雜亂,隻想起那個大雪過後的中午,那時候她正悶悶地生著氣,季南琛也是這樣站在她麵前,峻秀清朗,笑容一如雪後初霽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