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搖頭,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久久凝望著她,直到她冷得顫栗了一下,才恍然回神般歎氣,“……雪下大了,我送你回家吧。”
在這寂靜寒冷的夜裏,隔著盈盈淚光,看得清他的臉,彼此呼吸可聞。沈子言以後每當回憶起這一刻,總覺得自己的青春被完全定格在了那個瞬間,無數時光交迭著飛掠而過,總有些什麼東西被無情地遺棄在身後了。
“不用了,謝謝……你。”離開那個尚有餘溫的懷抱,她胡亂擦了擦眼淚,轉過身去。眼前是一片茫茫的黑暗,雪越下越大,落在麵頰,冰涼溼潤。
“沈子言,”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像要掐斷她的腕骨,“上車!”
“不要!”幾乎尖叫起來。她不要,不要上車,不要再麵對他,已經極度脆弱,下一刻就會軟癱下去。
“你還在生病!別這麼任性。”他的聲音裏含了隱隱的薄怒,幾乎是連拖帶抱將她拽了回來。
車門被猛力拉開,收不住勢,兩個人幾乎一起倒進後座裏。
她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倔強地看著他。
他就虛虛地撐著手臂懸在她身體上方,車門一鎖,後座的空間頓時顯得狹窄緊迫,卻意外地溫暖了許多。黑暗中他的喘熄沒有平複,呼吸聲清晰可聞,似乎還在生氣。
“你剛才答應過我要照顧好自己,這麼快就忘了?”
“我忘了!”硬邦邦地回他。
“你再說一次!”他逼近她,眼睛裏閃動著灼熱的光。
“我忘……”來不及說完,眼前已經一黑,像驟然墜入迷蒙的夢,渾噩而不真實。
他的嘴唇終於毫無章法地壓了下來,帶著急切與懲罰的力道,一尋到她的嘴唇便齧咬下去,用了十分的狠絕,重重地吻在她唇上。她的後腦勺被深深抵在柔軟的座墊裏''淡淡的皮革味嗆得人頭腦昏亂。她笨拙地反抗,推拒著他,手腕卻被他扭得生疼,一絲也動彈不得。
如果這是夢,那麼這夢太痛苦。
黑暗混沌裏,隻聽得見彼此急促的喘熄,他稍稍停下來,放鬆對她的鉗製,並不遲疑一秒,再次俯身深深吻下來。
手腳早已得到自由,卻依舊癱軟無力,這耳鬢廝磨的纏綿親吻瓦解了她所有的意誌力,連靈魂都已要出竅,隻一味心甘情願地沉淪下去。唇齒間彌漫了熟悉的味道,他的味道,烙印在她的舌尖,烙印在每~處。
頭發鬆鬆地散開來,衣領也隨之如是。他的吻,順著頸部一路延伸下來,不經意間觸到了那個尚未痊愈的創口。
她承受不住地輕輕呻[yín]了一聲,他忽然便一僵,停了下來,身體似乎在微微顫唞,手心的熱度滾燙,沉重的氣息就在頸邊,教人一陣酥涼一陣麻。
他的嘴唇一離開,這樣空虛,這樣酸楚,宛如新生嬰兒般柔弱,她幾不可聞地啜泣了一聲,便伸出手臂,緊緊環繞住他的頸項。
“還痛是嗎?”他將聲音放得不能再低,溫柔得不能再溫柔。
“……哦,不痛。”
“對不起,剛才我….,,“林堯。”她忽然叫他名字。
“嗯?”他灼熱的唇近在咫尺。
“這裏,你再咬一次好不好?”她指著自己的頸部,望著他。
他渾身一震,深吸一口氣,俯身將她抱起,攬在懷裏。他的嘴唇貼著她的耳廓,綿密的親吻一直蔓延到那個傷口附近,在已經結了疤的肌膚上緩緩地輕觸,輕柔而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