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段(2 / 2)

她不回答,默然無語,目光黯淡地落在右臂上,驚鴻一瞥,立刻受驚一樣跳開。

他卻敏銳地捕捉到她一觸即閃的視線,敏捷地捉住她右手臂,將她的衣袖毫不容情地往上推去。

子言開始掙紮,有種恐慌迷亂與絕望襲上心頭。這個傷疤,她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把它暴露在林堯眼底,一旦暴露,似乎就會把自己掩藏起來的底牌攤開在他眼前,袒露得那樣徹底。

她無聲地堅持,步步後退,一直被他逼到門後的牆角,終於退無可退。她的呼吸很亂,心裏是空的,又仿佛是滿的,拚命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手腕上被鉗製的疼痛忽然變得輕柔,他長長歎息一聲,輕拍著她的背,聲音低低如催眠,“我隻看一眼,好不好?”

她受了蠱惑般抬起頭看他。他俯下`身來,用嘴唇輕輕在她額頭碰了碰,溫熱的氣息嗬在額頭,有令人安心的無聲撫慰。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放鬆,閉上了眼睛:

衣袖被一節一節往上卷去,柔嫩的皮膚上,有塊碗底大小的褐色傷疤,很明顯的燙傷痕跡,新生出來的肌膚顏色稍顯暗沉,看得出來已經是陳年舊傷。

“好幾年了。”她局促地解釋了一句。他的目光長久地凝駐在那塊皮膚上,滾燙得幾乎要燒灼了起來。

林堯幽深的眼睛望向她,如一潭靜水,仿佛已經洞悉她深藏的全部心事,“我在上海時,沒見過。”

她的心猛然一抽。

就在那年夏天,那張皎雪一樣的麵容,用最溫婉的聲音,含著笑訴說的那些話,如同世上最鋒利的倒刺,猛地紮進她心扉,拔與不拔都是最淋漓的痛。

恍惚中當日蘇筱雪的聲音好似穿過了時光的重重霧靄,清晰地傳遞到她的耳畔,“子言,你怎麼了?”

沒有怎麼了,她隻是失態到打翻了一杯開水。

很熱的天氣,她穿的是短袖,連層布料的遮擋都沒有。

當時不覺得疼痛,那種灼痛是遲鈍性的,一點一滴,漸漸劇烈起來的。借著這個藉口,隱忍了很久的淚水才終於得以奪眶而出。

林堯,我不能告訴你,這是你賜予我的痛。這痛在心理和身體上都留下了永遠不能痊愈的傷。

“嗯,是那之後發生的事。”她慢慢扯下衣袖,平靜地回答。

他沒有說話。林堯的皮膚一向是白皙的,現在迎著陽光,簡直像透明的一樣;秀氣的眉毛,眼睛漆黑而秀麗,點綴在如玉的膚質上,眼波清涼如水;眼皮下那一縷若有若無的青色,更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拂拭。

子言看得有些出神,這樣近距離地直視他,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