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葉莘就在信裏提到了這件事。他以略帶得意的口吻驗證著當初自己判斷的準確性,“那年我就猜到了,要說他們也真夠慢熱的,大家看好了這麼多年,都大三了才開始談……”
子言淡淡一笑,回信時直接忽略了這一段,也忽略掉心裏慢慢浮上來的隱痛。
隻有一件令她感到由衷高興的事,她的小學妹楊丁丁,已經考上本省的師範大學,將大一新生的日子過得有聲有色。她不再提起周陽,好像已經渾然忘卻了這個名字,在新鮮的環境裏如魚得水。子言羨慕的想,年輕,真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二女生談戀愛的人數日益增多,楊丁丁說,學姐,有人追求你嗎?
當然有,隻是,她再也不會有這種心境和憧憬。
沒過多久,一樁新聞便轟動了整個S大。
正對大馬路的校門口終於出了事。
一對大四的情侶途經校門的電話亭旁,一輛貨車突然失去控製向他們撞來,危機關頭中男生奮力將女友一推,自己卻因為來不及躲閃,被撞倒在地,雖然立即被送往長海醫院搶救,卻已回天乏力。
那男生是S大的學生會副主席,學業人品都有口皆碑,已經簽下一家外資企業,卻在畢業前夕,發生了不幸。
那天晚上,校門口圍滿了學生,地麵的血跡還沒有清理,電話亭已經被撞的四分五裂,連帶校門的水泥柱子也凹進去了一大塊,可以想見撞擊力之大。滿地都是電話亭被震裂的碎玻璃,一小片一小片,在昏黃的燈下散發著幽幽的光。
子言在外圍隻瞥了一眼便渾身顫唞起來,她呆呆看著那場景,記憶中的一幕奔湧過來,令人不能喘熄。
校門口的電話亭,有過她最不能回想的甜蜜往事,同樣為了躲車,林堯曾帶著她一路退到這裏,“再給我半個獎勵好不好?”他的唇,又冰涼又滾燙,烙印在她心裏,像一個魔咒,圈住她在裏麵,一直走不出來。
而今,全沒有了,不是物是人非,而是物非人亦非。眼前這殘破的一幕,像徹底被打碎的一麵鏡子,再也拚湊不出一幅完整的畫麵。
得救的女生呆泄的坐在地上,死活不肯離開。有那麼一瞬間,子言覺得靈魂出竅,仿佛是那個女生就是自己,行屍走肉一般,魂靈已全然不在。
她直覺的搖頭,拚命搖頭,然後淚水就流了出來。
她還是比這個女孩子幸運。
雖然失去了林堯,失去了美好的回憶,可是,有什麼要緊,林堯還活著!好好的活著!他雖然不屬於她沈子言,可是,有那樣優秀的一個女孩子的愛,他是快樂的,是幸福的,這就足夠了!
這份領悟,要用別人的生離死別來獲取,著實有些殘酷。
子言悄悄轉過身去,心裏明白,不如此領悟,便不足以解脫自己的苦痛。
從此以後,她和林堯,就像兩隻反季的候鳥,一隻飛往溫暖的南方,一隻呆在廣闊的北方。天空中劃過飛翔的痕跡,隻是,彼此再也看不見對方的身影。
一任南飛又北飛(3)子言開始喜歡泡圖書館,那裏安靜、沉淪、與世無礙。她借的書不是經濟專業學生會選擇的類型,大部頭的《中國通史》,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全套豎排體線裝本,書頁泛著黃,有濃厚的墨香,紙張稀薄得幾近透明,被燈光映得像蟬翼。
她隻用了一個半月時間就啃完,囫圇吞棗一樣,這些故紙堆裏的文字,能讓她的心異樣的沉靜下來。
有一次讀得倦了,撐著腦袋,揉揉眼睛,無意發現,鄰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