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像潮水一樣,一波高過一波,一次比一次痛,腦子空空的,隻能借以尖叫來宣泄猛烈的疼痛,原來,成為一個母親是那樣的辛苦……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一個新的小生命誕生了,我突然間有了感觸,開心的,淚水的,疼痛的……
剛剛出生的寶寶皮膚紅紅的,頭發溼潤地貼在頭皮上,四肢好像害怕一樣蜷曲著,哭聲響亮。然後,感覺身上漸漸沒了力氣,眼皮也漸漸沉重,倦意和疲憊襲來,真的很想就這麼睡過去。可是孩子的哭聲似乎漸漸嘹亮,聲嘶力竭的叫人心疼。
突然很想掉眼淚,當時是一種說不出的情感,全身好像充滿力量,不再茫然。
孩子出生後一係列手續都是他在辦,我的事也是他一手操辦。滿月後,我不想太麻煩他,琳娜罵我卸磨殺驢,之後我再沒敢提,隻要對寶寶好,我這個半路出家的母親沒多少發言權。後來他自然而然住下來。天天在我和寶寶麵前轉。
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問他,“公司不管了嗎?”
他說,“有人在管,我和他們電話聯係。”
我翻翻白眼,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我說,“你沒必要長期待在這邊,再說,萬一公司倒了,你叫我和寶寶喝西北風啊!”
他點頭,然後笑了,我很久沒看到他笑了,出了陪兒子的時候。平日裏,他一見著我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在受不了了。
其實,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爸爸特地打電話過來,老爺子說話中氣十足,一聽是孫子高興壞了,問我名字取好了沒,我說小名叫大寶,大名還得勞煩您,老爺子一連說了三個好,欣喜不言而喻。
他又問,孩子他爸是不是在我這邊,我說是他送我去醫院的,老爺子一口一個混小子。我安安靜靜地聽著他罵,就像一個孝順的女兒,溫柔體貼。掛電話之前我終於問了一句:“爸,是不是我們結婚,你承諾了阿睿什麼?”
爸爸在那邊歎了口氣,“孩子……你都知道了,爸爸是不是做錯了。”
“……”
我笑了笑,“都過去了。”感情一旦摻雜進這些東西,就不再單純。在一起時間長了大家都會有感情有感動,因為一起經曆那麼多事。但是我們最終沒能在一起不是嗎?
而且,感情這種事真的沒有道理好講,太在乎一個人,越希望自己在他心裏的樣子是幹淨的,清澈如水,不染纖塵,仿佛隻有這樣才有繼續愛下去的籌碼。如果玷汙了這份愛,寧願放手。
在這裏,我們住在一棟華人公寓裏,樓上樓下都是學生,在這個民主自由的國家,我突然有些理解。像他那麼驕傲的人,在國外生活那麼多年的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在一起,並接受那個他不愛的女人,該有多絕望?
而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我坐在電話機旁邊,眼睛看著孩子的小臉兒。
我老是揪著過去放不下,卻忽略了後來他為我所作的一切,他把那些東西都給我和孩子,這半年來,琳娜不說,但是我也知道他離我很近,他為我做了這麼多,而我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過年了,我們回國,老爺子想看孫子。我以為會很尷尬,沒想到他對外說我出國度假去了,他這大半年國內國外兩頭跑,竟然也沒人懷疑。
年底了THR有福利,有別於往年的去景區旅遊,今年是鄉村旅館,就是一大幫子人在鄉下過一些清閑日子,很流行的,厲晟睿打電話叫我過去,在C市郊區距離家一百多公裏,鄉下地方不好找。
清晨五點多鍾,我把車開到路牌下,一開車門,打了個激靈,好冷啊!好多唧哩呱啦的人圍上來介紹我住旅舍,我一聽到那陌生的口音,便暈了,她們擋住了我的去路,有一兩個很過分要拉我的行李,我拖他拉,我幾時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啊!慌了,大叫,讓他們走開。但是他們怎麼也不肯走開,隻是鬆手,仍圍著我轉。
我好不容易擠回車子,把車門合上,她們又過來敲窗,見我真不理他們,他們這才散去,我掏出手機打電話問題。
我把我的位置告訴他,問他,“這個地方在哪裏?怎麼過去?”
他把方向告訴我,左拐右拐的我聽得頭都暈了,荒郊野外的,係統跟本定位不到,問其他的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