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靳酉現於陽起酒吧中喝了個大醉時,靳顏兮到了中域主城――赤城的機場。
司機莫晗幾次想開口問靳顏兮為什麼要來赤城機場,但從車內後視鏡裏看見靳顏兮閉著眼睛不欲說話的樣子,便明白了她的態度。
於是一路安安靜靜的,到了機場後他也沒下車跟進去,而是在十分有眼力見地在停車場等著。
靳顏兮看了下時間,離嚴柏楊下飛機還有十分鍾,她拿出手機,調成自拍模式當鏡子用,伸手撥弄了幾下頭發,將那幾縷挑染的顏色蓋住。
係統1805變得小小的,身為虛擬體也依舊坐在靳顏兮的肩膀上捧著臉蛋凹造型,不解地問:
“挺好看的,為什麼要遮住?”
靳顏兮收了手機,隨口回了句:
“嚴叔比較古板又愛嘮叨,要是讓他看到我挑染了頭發,一定會說很久。”
係統1805“哦”了一聲,又問:
“嚴叔是誰啊?”
靳顏兮道:
“我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親近如父,又信任到可以對之說出重生一事。
在醫院裏待著的那幾天,由於接觸不到任何可用來聯係外界的電子設備,所以直到回了靳家後,她才聯係上嚴叔。
嚴叔確定她的確是顏兮後,立刻就要飛來中域看她,隻是聯邦之間跨域飛行需要提前申請,得到聯邦許可後方能坐上聯邦專用於跨域的飛機。
所以嚴柏楊今天晚上才到。
飛機沒有晚點,十分鍾後,嚴柏楊走出頭等艙艙門。
這一趟除了一台自改裝過的電腦外他沒帶任何行李,在一眾乘客中顯得最為輕鬆,但走路的步子又快又大,急匆匆的,還不停地東張西望。
嚴柏楊向來遇事不慌不忙,做事嚴謹從不出差錯,但這一刻他卻似乎忘了――
顏兮如今換了個身體重活,就算他在人群中先看到了她,其實也認不出來。
赤城機場非常大,又人來人往,等靳顏兮瞅見嚴柏楊並喊住他已經是兩分鍾之後了。
嚴柏楊看著麵前全然陌生的人,那一瞬間並不敢認。
要不是他已經試過了靳顏兮的身份,確認是顏兮真的重生了,恐怕會以為遇到了精神不正常的騙子。
事實上,靳顏兮剛開始給他打電話時,他也確實有以為是精神不正常的騙子。
因為這件事實在是過於的匪夷所思,沒有任何真實之感,人已經死了一年了,怎麼會突然在另一具身體裏蘇醒?
靳顏兮如今對她現在的情況適應良好,嚴柏楊打量著她時,她也在看著嚴柏楊。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年,但對她而言,不過十幾天沒見,嚴叔便老了許多似的,鬢邊的頭發更多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
嚴叔的耳朵上戴著助聽器,他的一雙耳朵受過重傷,一隻耳朵直接失聰,另一隻耳朵聽力有限,哪怕你在他耳邊大吼,他所聽見的也隻是很小的聲音,必須要靠助聽器才能完成正常的生活。
兩個人安靜地對站著,沒有眼淚汪汪哭哭啼啼,隻有無邊的酸澀之感湧上兩人的心頭。
過了好一會兒,嚴柏楊才動了動唇,但也勉強隻擠出一個字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