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不好……”
又開始囉嗦了。下麵基本就是關於加班不吃飯的處理方法,買點零食啦,吃幾塊餅幹啦,喝點飲料啊,保證膽囊規律收縮啦。
“膽囊收縮”?這一定是媽媽從她那個當護士的同學那裏知道的。她有個中學同學是縣城醫院的護士,長得很白淨,身上長年圍繞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媽媽很羨慕人家,說“單位又好,工資也不少,工作還很穩定”,於是時不時跟人家聊聊天扯扯閑事什麼的,順便學點保健知識。
“知道了。”我不耐煩地打斷她的嘮叨。媽媽好像到了更年期,因此話特別多。想到這裏,我有點同情爸爸了。
“哦,順便說件事。就是你一個小學同學叫周宇的前幾天結婚了,聽說擺了三十桌呢……”
周宇?我想了想,是有個小學同學叫這個名字的,後來一起上了縣裏中學,不同班,跟他不熟,但是媽媽對那男生倒是有印象。
“聽說他先前跟家裏還吵著說不結婚什麼的,後來還不是找了一個?到了年紀,總是要結婚的。”
媽媽你還真八卦,連人家家裏的吵架內容都探聽到了。不過,最後一句才是你想說的吧。對這一句我有足夠的免疫力。
“好了,我知道了。現在還沒看見合適的。爸爸還好吧?”
“還好……”
媽媽還想說點什麼,我就迅速結尾。
“我還在加班,先掛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果斷地掛掉電話,歎了口氣。嫁人哪有那麼簡單啊,現在的白眼狼多了,陳世美更多了,一不小心就被套上,那就完了。我可不想日後帶著個拖油瓶找個二婚的。媽媽,您老費心了。
第15章 第 15 章
15
鬧鍾響了,睡眼朦朧。
好想再睡一會兒……學生時代那種聽見鬧鍾就如同聽見火警般如臨大敵的感覺早已消失殆盡。畢竟是突然早起一個小時嘛,人家前一晚十二點才上床睡覺的。睡覺前邊碼字邊跟平時不怎麼聊的幾個大學校友聊了半天,發了一通牢騷,心裏的鬱悶才稍微好些。當然,蘇泠川被我狠狠地批判了一頓。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腦門上已經被貼上了標簽,上書“惡魔”。頭頂上被附贈兩個小尖角,屁股後再安上一條帶箭頭的小尾巴。
阿Q精神在臨睡前沸騰:好吧,離開公司總部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至少不用再看見那渣攻了,被扣薪水的可能性接近於零。我才不相信依靠自己的智商和能力,連個倉庫保管員都做不好。不過,也太丟人了點。說出去可真是難聽得很。不知道薪水是多少……希望差不多,不然我的房租就有壓力了。目前水電費的補貼還沒掙回來,要是薪水少了,那……我懵然看見一個超級大的鴨梨緩緩地從天花板降落,目標是本尊的頭頂……汗,再想,再想就要遲到了!
時間指向六點三刻……我居然思考了這麼久,貌似不清醒的狀況下,思維也是遲鈍而不清醒的。
匆匆起床洗漱。
保管員應該不需要化淡妝(以前當文員也沒有化過)。
唔,還是要高跟鞋加正裝嗎?我看向那雙接近10cm的高跟鞋。想起將要使用的交通工具——地鐵和公交,咬咬牙,破釜沉舟,還是穿上好了。至少要在新上司麵前留下一個好的初步印象,以後做事也方便些。
不能邊啃包子邊散步了,現在要快步走。
在朦朧的晨光中瞥見地鐵入口處黑壓壓的人頭,我就開始發怵,渾身的汗毛豎起來——要預備擠了!好久沒有搭地鐵,希望我不要搭錯方向。
記得有位大神說地鐵裏全是平庸而模糊的麵孔。有道理。我匆忙地走在寬闊的地鐵過道裏,身邊的陌生人來來去去,不同的臉,不同的裝扮,根本沒有交集的可能,除非某個人特別引人注目。大家匆忙搭乘地鐵上班下班辦事探親,哪裏有多餘的心去觀察一個陌生人?
曾經幻想能在地鐵裏看見一個戴耳機的冷淡女孩,素淨的麵孔,海藻般的長發,洗舊的牛仔褲,纖細的手臂上套了一串銀鐲,淡漠的氣質與眾人隔離。但是多年以來,本尊搭乘地鐵的時候,從未看見過這種女孩,更沒看見過會有一個中庸臉的中年男人會當眾親吻這種女孩——當代富翁們的小情人們才不屑於擠地鐵這種大眾交通工具呢——至少要瑪莎拉蒂!哎,那啥拉蒂就不用說了,也不必羨慕,它在C市這種地方奔馳不起來。鬧市區一堵車就是一兩個小時,再拉風的車也隻能像烏龜一樣爬行。
看見的隻是為生活而奔波的普通人,衣著也很普通,看過即忘。
那些精致的麵孔……沒注意到。難道是本尊眼光太高?
誰會看誰多一眼?
胃部緩緩消化著包子,耳朵裏傳來列車馳來的呼嘯聲,神經開始緊張,祈禱自己能擠上去。眼看著車門打開,裏麵的人急匆匆地出來,外麵的人急匆匆地進去。我跟著進去,也不奢望能有座位,抓住扶手,看車廂裏的電視廣告。突然記起曾經在地鐵裏注視人家好一會兒,很久以前吧,看見一個窈窕的女人提著一個茶壺型手袋。其實注視的是人家的手袋——極其秀氣的小茶壺,黑色的絨布麵料,淺綠的玉色手柄。雖然那女人穿著很普通,但是手袋給她增色不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