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緩緩伸出手撫摸弘曆的臉龐,“可瘦的多了……”
弘曆握住我的手,淚流滿麵。
一邊喜兒連聲催促小太監道:“快去養心殿稟告皇上,再去一個給皇後報信。”不待一盞茶的功夫,就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轉過頭去便見胤禛一頭大汗地疾步進來。
“恭請皇上聖安。”屋內頓時跪下一片。胤禛全不理會,徑直來到我床前,滿是心痛與憐惜地問道:“你覺得怎樣了?”
我心中一暖,弱聲答道:“讓皇上擔憂了,奴才已經大好了。”這時喜兒已經將殷和傳進殿來診脈。眾人皆是一臉焦急地望著殷和,過了半晌才見殷和收手道:“熹妃體內的毒素已去了大半,性命該當無礙。不過還需繼續服藥,逼出餘外毒素,方可痊愈。” 胤禛聞言麵色頓時緩和許多,這才轉而對眾人說道:“起來吧。”
話音剛落,就見皇後耿氏等人走了進來,“聽說熹妃醒了?”走進跟前猛然發覺皇帝也在跟前,忙跪拜在地:“給皇上請安。”
胤禛抬抬手,“起來吧,不必多禮了。”
一旁早有小太監搬了椅子過來,皇後在我床前坐下,端詳了下我的麵色,柔聲問道:“這會字可覺得好些了?”
我點點頭,“已經好多了,這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耿氏拍著胸口道:“您足足昏迷了十天呢!十幾個太醫輪番看護診治,先前都以為沒得救了,幸虧殷和醫術高明,這才起死回生。如今看你醒過來,我這些天提著的心可算落地了。”
“這都是熹妃福大命大。”懋嬪一旁接口討好地說道。
我淡淡一笑,“不是我福大命大,要說福大命大,那是兩位阿哥才是。我雖是經曆了九死一生,可是想到兩位阿哥避過這一劫,心裏卻覺得安慰許多。”
耿氏臉頓時陰沉下來,“老三就這麼想要兩個親兄弟的命麼!”
皇後緩緩道:“如今下定論還嫌早,也許其中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何況老三下這個毒手於他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他不過是個被革了黃帶子的阿哥。”
“既便是沒了黃帶子,他畢竟也是皇上的親生骨肉。他當阿哥這麼多年,誰知道這朝廷裏有多少人是暗中在支持他的?”耿氏冷笑道,“除掉弘曆弘晝,不就正是如他所願麼?”
“夠了,你們都給朕出去!”
“皇上……”
胤禛一臉怒色,“出去!”
眾人不敢違拗,靜悄悄地退下了。殿內一時隻剩我與皇帝兩人。胤禛一臉戚色,“雲兒,你也覺得這件事是老三指使的麼?”
我搖搖頭道:“奴才也不願意相信老三會做出這樣骨肉相殘的事情來,可是又不知道這件事情能做何解釋!畢竟這是皇位之爭啊!”
胤禛聽到“皇位之爭”這四個字時,不禁麵色為之一變。我知道我的這句話定是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那根心弦。
胤禛站起身來走到一邊,轉過身來緩緩說道:“說實話,最脆朕以為整件事情不過是你為了除掉弘時而設下的苦肉計。”
我一震,“皇上……”
胤禛擺擺手,“你不必解釋,朕知道你不是。是朕疑心錯了你。你不會為了除掉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去冒這樣的生命危險。胤禛重新走到我身邊坐下,“當太醫跟朕說已經無能為力的時候,朕真的是要瘋了,那時朕就想,隻要你能活著,無論讓朕怎麼樣,朕都願意……”
我心登時變得柔軟,無力地握住胤禛的手,淚水不由得滑落下來。
“好在你挺過來了,” 胤禛輕輕擦去我眼角的淚水,“你活著就好……”說著沉聲喚道:“小喜子。”
小喜子忙從外麵走進來,“奴才在。”
“賜弘時一杯禦酒。”
小喜子身子一震,俯身下去,“是,奴才遵旨。”說著躬身退了出去。
胤禛對我微微一笑,笑意中滿是淒涼,“你好生歇著吧,朕先去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是。皇上不必為奴才掛心。”
胤禛點點頭,轉身離去。
我緩緩閉上眼睛,口中喚:“小路子……”
小路子忙走到跟前跪下,“主子有什麼吩咐?”
“這些日子怎麼樣了?”
“跟主子您猜的一樣。事情一發,弘時就被監禁了起來。宗人府也找奴才問過話,奴才就照實說,廚子包包子的時候,奴才是坐在外麵的廳裏等著的,裏麵的情形一概不知。想來宗人府也問過其他人,知道奴才所言俱是實話,關了奴才一天就放出來了。也沒難為奴才。”
“那廚子呢?”
“那廚子起先也隻說自己是冤枉的,什麼都不知道。後來被用了大刑,挨不住了,就把事情都推在了弘時身上。宗人府逼刑的手段也著實厲害,倒省了奴才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