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禾發著抖。
男子感覺到了她的緊張。“怎麼?很冷嗎?我走快些,你忍著點。”他加快腳步回家。
稻禾將頭埋進男子健壯的胸膛裏,悄悄地掉著眼淚。
她真的會……遇到好人嗎?
她想要相信,她會。想要相信這個大叔,是個好人,她喜歡他的笑。
平複情緒後,她小聲地說:“我、我叫稻禾。”
男子聽到了,笑著說:“是稻米禾穀的‘稻禾’嗎?”
稻禾點頭。
男子興奮地叫著。“哇,一聽就覺得是很幸福的名字,因為一年四季總能吃得飽飽的。”
稻禾臉紅,可她不想讓他看到。
“我叫杭悅離。”男子說:“愉悅的悅,離開的離。”
稻禾不解,一個這麼愛笑、彷佛能把快樂幸福帶給他人的人,為什麼要取這樣的名字?快樂,離開了?
稻禾不及深思,杭悅離抱她的力道又緊了幾分。他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家人,請你多多指教,稻禾。”
稻禾咽了口口水。
家人……親密的家人……是她向往了好久的夢想。
她能再次從家人身上得到幸福嗎?
她不知道,但是她想要相信這個總是滿臉帶笑的男人。她的心因為他的笑,不知不覺地漲滿了溫暖,為她驅走了寒冷。
她知道,從此,那裏,一直都會有他的位置。
她的小手揣緊了杭悅離,算是回應。但似乎覺得這樣不夠,便又小小聲地說:“多多……指教。”
第一章
“杭大人,您應當明白,你們這群武侯,已經失勢了吧?”一名癡肥模樣的磨勘院官員,斜著嘴笑說。
相較之下,坐在他對麵、正接受質詢的杭悅離,麵貌出眾許多,五官挺正、眉眼溫和——即使他即將被罷官、下放。
“我當然明白。”杭悅離笑說。
那士侯派的官員翻了翻桌上的奏本,撚撚他得意的八字胡,說:“濤瀾侯叛國了,清穆侯不知蹤影,隆仁侯嘛……虧心事多得很。如今你又鬧出這樣的事,不太好吧?”
“但這事我沒做錯。”杭悅離雖笑,但語氣卻是硬的。“漕河旁的舊坊區是貧民唯一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官都沒權去動它,更何況是那夥奸商,我不過是阻止他們罷了。”
官員嗬笑兩聲。“難道你不知道,那商人是副宰相的女婿?”
杭悅離很平靜。“知道,所以我更要做。”
官員板起臉,本以為搬出副宰相的名號可以讓他害怕,沒想到杭悅離一點也不在乎。他抄起筆墨,飛快地在奏本上批寫。
“大人很生氣,貶謫的本子已經下來了。”官員說:“這次不是貶個七品小官就算了,杭大人。”
杭悅離笑著聽。
官員更大聲了。“是窮州!你可能走到一半,就被那路途給折騰死了!即使到了,也隻是個小小的司戶參軍。看你搞個屁!”
杭悅離起身,朝官員作個揖。“多謝,貶謫的命令何時執行?”
官員傻眼,窮州是多麼貧困的州域,而且又被貶為一個小小的管理戶籍、賦稅的參軍,若是別的京官接到這樣的命令,可能絕望到寧可一死。可杭悅離卻仍隻是淡淡的一聲“多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清明月。”官員咬牙答道,不想再多說。
臨走前,杭悅離看了看官員惱怒的模樣,說:“你們士侯派不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