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1872天。
零號任務她還是沒有完成。
一束光打在漆黑的房間裏，隨後靠在進門口左側的上鋪，一隻手將拱起的一個鼓包掀開。
床上的女孩愣了愣，瞧見站在床頭的中年女子衝她勾了勾手，她關掉手中還亮著的電筒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爬下床。
屋內隱隱有些潮濕的氣息，裏頭的七人都還熟睡著。
程光低垂著頭一路跟著宿管阿姨走到樓下略微狹小的守夜室裏。
“不要以為院長格外關照你，你就可以不守規矩。”
因為害怕吵醒樓上睡著的孩子，李肖的聲音並不大。
她將手中的電筒扔在桌麵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似乎驚嚇到了對麵的少女。
“這麼晚了你還在看什麼？這才過升學考試，別告訴我你又在做題。”
李肖很瘦，所以顴骨特別明顯，加上眼神看上去很凶，福利院的孩子們都有些怕她。
這讓一直勤勤懇懇做事的李肖心裏頭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我在看入學通知書。”
程光的聲音很小，垂在身側的雙手緊貼著到她腳踝的一條睡裙。
李肖輕哼一聲，目光挪在麵前人這條與她極不相稱的睡裙上。
順滑的白綢上麵紮染著幾朵藍色的花，優雅貴氣。
看來院長對這丫頭格外照顧是因為以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麼。
“這個小鎮是關不住你這隻鳳凰了。不過阿姨還是提醒你一句，大城市的福利院也還是福利院。就算以後被收養了，也要遵守規矩。”
“嗯。”
低不可聞的一聲。
再看了一眼因為低垂著頭被劉海快要擋住眼睛的女孩後，李肖不耐煩地敲了敲桌麵說道：“睡去吧。”
陰沉又不守規矩的孩子她向來不喜歡。
“程光。”
樓外傳來的急促一聲讓兩人同時回頭，看到站在宿舍樓外對自己招手的中年女人，程光朝她碎步走去。
雖然一雙眼睛依舊被遮擋的看不見全貌，不過從她微微翹起的唇角不難看出，她對外頭的中年女人是很有好感的。
“院長您可真是大忙人。”
李肖起身對著中年女子點頭後又坐下，偏過身不再看向兩人。
明顯有諷刺意味的一句並沒有惹惱中年女人，些許圓潤的臉上依舊含著和悅的笑容，讓她一張圓臉更顯慈目。
“程光，行李都收拾好了沒有？我們明天中午就出發了。”
“嗯。”
看到少女點頭，中年女子伸手輕輕撥了撥她額前柔軟的劉海，欣喜的眸色裏劃過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傷感。
“不要緊張，暑假和那裏的孩子熟絡熟絡，等開學就有伴了。”
陳梅爾笑道，一雙不大的眼睛因為笑意顯得十分親和，“大家都是很喜歡你的。”
這裏大大小小的孩子，都是很喜歡程光的。
“嗯。”
月光像籠了一層炊煙般嫋嫋。
南方的小鎮在七月連空氣都是濕漉漉的。
剛剛輕輕爬上床的人兒又將自己裹進薄被裏。
一束燈光亮起，床側一張泛黃的信紙被人兒輕輕壓在胸口。
隨後燈光又熄滅。
媽媽，明天小光離零號任務又能再進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