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狼在爺爺的悉心照料下,一個月後恢複了健康。
因為我之前學過關於狼的寓言故事,所以在狼健康後我幾乎每隔一分鍾就要向爺爺說一句,“爺爺,狼會吃人的。”
爺爺也是幾乎每隔一分鍾回答我一句,“人很好壞,狼也分好壞,爺爺救的是有良心的狼。”
再過一星期,那隻狼被爺爺送回了山的深處。
我當時是不明白好人有好報這句話的,但等那隻狼隔幾天就會往木屋前叼一隻野雞後,我才真正懂得了這句話的真諦。
同時我也不止一次產生了‘那隻狼絕對是一隻狗’的想法,由此我還給它取名叫汪汪。
直到我十五歲後搬來現在的家,就再也沒見到過那隻狼了。
今晚看到爺爺在救這隻兔子,我失去了將近三年的善良,又神奇的被喚醒了。
我向那隻兔子哈了一口氣,爺爺這才發現我坐在了他的身邊。
“小軍啊,剛回來?”
我把爺爺手裏的兔子,捧到一個填滿了棉草的箱子裏,向爺爺回道說:“民哥明兒個就和嫂子走了,我去送送。”
爺爺點了點頭,走到靠牆的桌子前,擰開台燈,戴上眼鏡,又琢磨起他在地攤上淘來的那本《本草綱目》來。
爺爺翻了幾頁書,說:“安民跟他媳婦去哪兒啊?”
我給那隻兔子蓋上我的那副舊棉手套,回道:“聽民哥說可能是叫什麼四安市,離咱家三千多裏地吧。”
爺爺點了一支煙,吧嗒了一口,說:“那地兒不錯,我年輕的時候去過,也許能撈著點兒票子。”
我給爺爺倒了杯水,推到他麵前,說:“爺爺,過兩天我去民哥以前的廠子裏幹點兒活,就靠著您在西渠開的那幾畝地,叫啥‘富源木材’。”
爺爺抬頭想了好一會兒,點點頭,說:“哦,那個呀,也成,總比閑著強。”
我嗯了一聲,瞅了眼掛在牆上的全家福,說:“等兩年我也要出去了。”
爺爺沒應我,隻是咳嗽了兩聲。
我說:“爺爺,我先睡了,腦袋疼。”
爺爺淺淺的嗯了一聲,說:“加點兒被子,”頓了頓,又說道:“對了,軍,今兒個子晴來了,看你不在就走了,子晴說叫你明兒個找她趟。”
我回道:“她畢業了?”
爺爺把那台燈擰的更亮,提了提眼鏡,說:“聽子晴她爺說,今年畢業了,在鎮裏邊的小學教語文,還是數學哩?”
我回道:“是音樂吧,爺爺。”
爺爺點了點頭,長笑一聲,說:“可不是咋,是音樂那玩意。”說完,趴在桌上扒拉著詞典。
我隨著爺爺一笑,推開西屋的門,瞅準一條直線,歪歪扭扭的走了進去。
羅子晴比我大三歲,羅門鎮為數不多的大學生之一,聽羅安民以前說羅子晴上的是師範類大學,我還跟羅子晴開玩笑說她以後一準不幹老師,在外麵找一個老男人結婚生子,享受幸福了,可沒想到是羅子晴竟然真的走向了教育事業,而且還破天荒的回到羅門鎮這個破地方教書。
也許前途對羅子晴來說,是別人的前途吧。
我一頭拱在床上,扯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