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梅這才了然,原來不過是個死了老婆的鰥夫,年歲應該也不小了,聽著倒像是京中女人家們眼裏的鑽石王老五。而且聽柳氏的口氣,自己一個寡婦能配那鰥夫倒像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一樣。怕秦氏真的被自己嫂子攛掇了,急忙看向秦氏阻攔道:“娘,他既是死過妻室的,家中必定有兒了。女兒什麼都不曉得,這般嫁過去的話必定要受欺侮。”
她不說話倒好,這話一說,秦氏方才那為難之色一下全消了去,歡喜著道:“女兒啊,你嫂子方才那話說得沒錯。你若是擔心這個,那娘就放心了。他雖娶過妻子,隻那亡妻去時,隻留下一個女兒,家中雖也有庶子,卻並無嫡子。女兒你若是嫁過去了,娘在菩薩麵前多多求拜,過個一年半載的你自己生出個孩兒,那就是他家嫡嫡正正的兒子,你又有爹娘撐著,誰敢小瞧了你去?”
淡梅嗔目結舌。這世道兒女的婚姻,從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雖不願就這樣被嫁給一個家中已經有兒有女的陌生男人,隻是見秦氏滿臉的歡喜之色,連眉間的皺紋都似平了不少,一時倒是說不出什麼過激的話,急忙搖頭說是不願,寧可長留家中伴隨雙慈。
她話音剛落,柳氏便又是驚訝又是不快。秦氏也搖頭歎道:“傻女兒。女人家總歸是要嫁個男人的。你這般年歲了,從前又諸多不順。如今好不容易有個苗頭了,哪裏能錯過。我知你孝心,隻是娘和你爹都已是半百的人了,哪裏能看顧你一輩子?你莫再多想了。這回一定要順順利利嫁出去。”
淡梅聽秦氏這樣說話,一時無言以對。秦氏見她悶聲不響,以為心裏已是應了,這才有些歡喜起來,急著要去回陸夫人的信,也沒多說,拔腳匆匆便離去了。
那陸夫人動作竟是迅捷異常,沒幾日竟是喜洋洋地親自驅車上門了,帶了個好消息,說那男方已經被自己說動,並不懼集賢相府千金白虎的名聲,願意娶她為妻。
“我對他言,貴府千金那是數一數二的才貌,工女紅,擅詩畫,性子又最是柔和可人,他若不信,我便安排相看。夫人你猜他如何應答?他竟說既是集賢相府出來的大家閨秀,還相看什麼,必定是萬裏挑一的,連問都沒多問便應承了下來……”
陸夫人被讓在貴客座位上,一邊搖著自己手上的團扇,一邊笑吟吟地對著秦氏如此說道。
秦氏聽得此話,喜得恨不得立時便撲到地上拜幾下菩薩,隻是礙於自己當朝從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怕被看輕了,這才強忍住了。對那陸夫人卻一下是看得極高,暗道日後若有機會,定要叫自己丈夫提攜下她丈夫陸護軍。
陸夫人與秦氏又說了會話,仿佛想起什麼似地笑道:“文夫人,瞧我高興地,那把最重要的都給忘了。那徐大人又說了,婚期早晚也全憑府上做主,他遵了便是。你倒是說說看,這樣的女婿,當真是打著燈籠也難尋啊。我都隻恨自己沒女兒剩家中了,若是有,還不早說了給他去,哪裏會輪到貴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