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交戰,不過,對於她的離開,他也自有一番打算。
「出去見見世麵也好,如果你覺得進修回來會對你的工作有幫助,那就放手去做,我支持你。」他捧住她苦兮兮的臉蛋,穩固她的決心。
從他誠摯的目光中,紫薰讀到了令人安心的汛息,縱使心情開朗不起來,也立刻有了自我調適的能量。
「我每天都要打電話給你。」她宣告。
「好!」拖長的尾音中儘是寵溺的縱容。
「你每天都要傳一張照片給我。」她要求。
「好!」帶著苦笑,他卻欣然答應。
「你每天起床、睡前都要看一眼我們的合照。」她命令。
「好!」隨便瞥瞥也不隻一眼。
「明天不要來送我,不然我會哭得機場淹大水。」她有自知之明。
「好!」正合他的意。
「你為什麼回答得這麼快、這麼順口?」她覺得就算是敷衍,他應該也要表現出難分難離的樣子才對。
「我哪有!」慘,不妙。
「明明就有。」她逼近,威脅地吊高雙眼瞪他。
「我是順從你的要求啊!」果然,女人特有的難纏本性就要發作。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一點都不會捨不得我,巴不得我出國似的?」跨坐在他的腰上,做出嚴刑逼供的狠樣。
某人顧著逼供,忘了此刻春光盡洩。程峙看起來像被逼迫壓製,實則受惠最多,唇角不小心洩出一絲笑意。「有什麼好笑?」她抬高了圓潤的下巴,嘟嘴插腰,表情可愛得令人想咬上一口。
「捨不捨得,就讓我用行動證明吧」
出其不意的一個絕地大反攻,驚呼聲中,兩人位置對調。不出五秒,一片寂靜,再過十秒,飄出嚶嚀,十分鐘後——
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嬌吟,譜出火熱噯昧的歡愉樂章。
機場大廳,十八相送在某一隅上演。
「記得要常打電話回家。」夏母握著紫薰的手叮嚀。
「一個人離鄉背並,各方麵都得小心。」夏父拍著紫薰的肩提醒。
「三餐要定時吃,不要又鬧腸胃病了。」夏母依然不放心。
「要加油哦,等你回來成為彩妝大師。」身為好友的芮涵也來送行。
嗚……好想哭哦!紫薰不斷點著頭,感受著親情和友情的溫暖。
隻是,雖然親情和友情都來了就應該要知足,但……少了一個愛情就是覺得有缺憾嘛!
哼!死沒良心的程峙居然真的沒來。
難道他不知道女人說不就是要,說要就是不嗎?她叫他不要來送行,不是真心不想他來,雖然他來她一定會眼淚狂飆,但再見一麵慰藉一下也好嘛!
「時間到了。」夏父看了看腕表道。
「那……爸、媽、芮涵,再見了。」紫薰跟他們道別,眼神還在四處亂飄,心裡編織著程峙可能在某個角落目送她離開,然後突然現身,哀求她別走的劇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躊躇什麼,送行三人組眼神暗暗交流,不易察覺的笑意在目光中傳遞。
「快進去吧」芮涵按上她的肩,將她送進入口。
腳步往前走,紫薰是回頭再回頭,心上人兒始終沒有出現。
機艙內,坐定位的紫薰已開始獨門鬱卒。
臭程峙!什麼嘛!她可不是去香港、新加坡耶,法國這麼遠,居然不來送她,真是太無情了!
他沒來送她,不知現在在做什麼!睡覺?吃飯?寫劇本?有那樣比她重要啊!
還說愛她,騙人!真愛她的話,就算她不讓他來,他也要堅持來呀!
她忿忿埋怨,鼓起雙頰望著窗外,決汁要在香港轉機時打電話咆轟程峙。
飛機開始緩緩移動,衝上青天時,她隻覺得有樣東西抽離了自己的身體——
心,留在台灣,留在程峙身上啊!一直隱忍的眼淚終於滾落眼眶,怎麼辦?不想去了,什麼追求自我、什麼彩妝大師都不重要,她承認自己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小女人,也承認自己又犯了之前愛情至上的毛病,隻想待在心愛的人身邊,想看見他就能看見他。
莫名其妙的哭實在很丟臉,紫薰以手背頻頻拭淚,但跟淚卻不聽使喚地拚命奔流,索性捂起臉,免得嚇到其他乘客。
突然,有人用東西碰了碰她,透過指縫一看,是一包麵紙。從那寬厚的手掌、修長的指尖,她判斷鄰座是個男人。
唉,捂起臉是鴕鳥心態,人家就坐在隔壁,怎麼可能沒發現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