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宮裏來接佑寧的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去後,元洵來不及跟手下人打招呼,就立刻從窗戶翻出去,用最快速度趕去了佑寧在燕京的那處宅院,一路上還要留意有沒有人跟蹤。
剛到那條街上,恰好遇見了從那邊過來的芍藥,剛想開口,又看著周圍都是人,想起自己在燕京還是很多人認識的,於是隻是朝著芍藥對旁邊的小巷示意了一下。
“那處宅子這麼快就打理幹淨了?”等到芍藥剛一進來,就聽見元洵的問話。
“當初來的時候為的就是燕京這邊有人照料,所以這事倒是不難,現在不會有人以為那處宅子跟我家主子有任何關係,隻說我家主子是今日才到的就是了。”芍藥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心裏不無擔憂,今天這事未免太突然了,怎麼也沒想到公主的身份會突然暴露。
公主在楚國倒是不會有危險,但是劉家是不能再牽扯進來了,一個和趙國往來的商戶並不是最重要的,怕的就是牽扯出幕後庇護公主的人來。
“你這樣說,別人就會信了?”聽了這話,元洵覺得有點兒好笑,“你家主子說你是最細心的,怎麼不想想楚王就這麼好騙?”
見芍藥臉上掛著愁緒,安撫著說道:“你不必擔心,自從看見你主子在燕京後,我為這事已經做好了準備,到時候別人問你們,你就說你們一直在佟雲客棧就是。”
“既然如此,就多謝九公子了。”芍藥俯身行了一禮。
“佟雲客棧就在錦瑟館西北邊的一條街上,十分醒目,你現在就去準備吧,你主子為了你做事方便,一定會盡力拖延讓你進宮的時間,我就不和你一同去了,免得被人看見。”元洵這話說完,芍藥就即刻走了,畢竟時間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多。
等到芍藥走了一會兒之後,元洵才開始往佟雲客棧走去,此時已到晌午,正是烈日炎炎的時候,但是因為時值初冬,並不覺得暖和,反倒是天空飄起了細小的雪花。
這可是今年的初雪。
佟雲客棧其實是楚祁峰名下的產業,連帶錦瑟館也是一樣,說到底,這兩個人流大的地方,是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消息,楚祁峰才會設立的,錦瑟館並不由元洵管轄,佟雲客棧才是,這也是他為什麼約佑寧在那裏相見,至少明麵上,他們可是“偶遇”。
見元洵過來了,佟雲客棧的掌櫃,一個十八九歲的名叫張也的年輕人,立刻迎了上來。
“九公子今日怎麼過來了?外麵冷,裏間有熱茶,請隨小的來吧。”說著,打起了簾子,跟元洵一前一後,進了裏間說話。
張也並不是楚祁峰手下培養的人,是幾年前一次在燕京閑逛的時候,遇見的一個小乞丐,當時楚祁峰並不想理會,不過看著這小乞丐識文斷字,頗為難得,就留下了,日久天長也被楚祁峰重用,留在佟雲客棧做了掌櫃。
“一切都打理好了?宮中來人了嗎?”元洵一邊喝茶,一邊低聲問道。
“打理好了,宮裏來的人一看就會以為她們在這客棧裏已經停留多日了,不過那些人隻是給芍藥姑娘送過來幾包藥,然後囑咐她養好身子,就回去了,還叮囑我小心伺候。”張也恭敬的答道。
“幾包藥?這公主倒也不笨,估計是說自己的另一個丫頭病了,所以才沒跟著自己進宮。”元洵眼中一片笑意,曆來楚王宮中都是對病了的宮人特別避諱,往往都是挪到偏遠的宮室裏養病,養好了回來,這樣一來,不隻是解釋了丫鬟沒有貼身跟著的原因,連帶她們的東西,宮裏也要幫著準備了。
“正是,您這次準備的時間倉促,屬下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啊!”說著,張也喝了一口茶壓壓驚,看來剛才的突發事件給他嚇得不輕,萬一那群人真的把東西帶走就尷尬了,箱子可都是空無一物的。
“蠟月祭禮那日的事,你可辦妥了嗎?”元洵見他喝完茶,遂問道。
“已經找好人了,隻是····這樣冒險的事,主子真的要做?”張也小心翼翼的問道,他來楚國以後,按照他父親的囑咐,從旁輔助、保護元洵,所以這次元洵準備離開楚國的事,他是知道的。
其實他和父親也曾想過幫元洵逃離楚國,奈何楚王在元洵成年後把他封為宮內侍衛統領,雖然對於元洵而言不過是閑職,但是按照律法,為了避免宮內的侍衛統領與外人勾結,所以擔此官職的人無令不得出城門,而且每日即使不是當差的日子都要去宮內點卯,若有事則要告假登記。
元洵,肯定是沒理由告假的。
“自然要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做了這麼久的準備,還不就是為了不做別人的棋子嗎?”握緊手中的茶杯,元洵恨恨的說著。
“等到我出去之後,會托人給你帶信的,到時候你也好回你父親。”聽了元洵說這話,張也的表情倒是淡淡的,他與父親分隔許久,再想起因為自己庶子的身份,才被分來做這隱秘的事,心中不由得有些恨意。
“此事張也的助力有限,還望主子萬事小心。”
“若無你相助,我也準備不到這麼多,天色漸晚,我要回府了,否則易引人生疑。”元洵看了一眼窗外,雪越下越大,天色陰沉的越發厲害,從今往後,白天越發短了。
元洵多年在楚國,雖說沒有大的權勢,不過隻是抹掉一個人幾日的痕跡,還是很簡單的,尤其還是在劉家已經打理好了那處宅院的“存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