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集中力量偵測、偵收、研究、研譯日軍使用的密電碼”;但所舉事例卻是一九四一年發生的,陰差陽錯,達三年之久。例如,英國主力艦威爾斯親王號(注,熊文誤為“威爾遜”親王號)之被擊沉,乃在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日下午二時五十分(見日本雜誌《曆史讀本》一九八六年夏季特別號),此時熊玲麗閣下還不知在幹什麼,竟把三年前的大事當作其任內(一九四四年開始)的成績來寫,豈非咄咄怪事!

再則珍珠港事件前五天,中國破譯日本外務省致野村大使的預示偷襲的密電報,立即由毛慶祥交蔣介石轉美國駐華使節(但並沒有熊文所稱的“十萬火急”標誌),當時美國不相信中國人有這種本事,置之不理。事後果然上當,遭到慘重損失,以後才有“中美合作所”的設立。這一教訓是指美國人而言,今熊文竟說什麼:“可是英國人卻認為中國人不可能有這種先進技術與判斷能力”雲雲,真可謂張冠李戴矣。

第三、熊文中有一段雲:“命令日本空軍派四個大隊,指定在第三天淩晨三點鍾出發,沿印度洋西上,偵襲以英國主力艦威爾遜(按應為威爾斯)親王號為首的艦隊”。據上述日本《曆史讀本》內由木俁滋郎寫的《英極東艦隊的崩潰》一文所載,當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太平洋戰爭爆發時,日本海軍隻有三個陸上基地的航空戰隊投入南進作戰,其中兩隊集結於台灣,另一隊駐在西貢(即現在胡誌明市)。當時日海軍奪取目標,一為新加坡,另一為菲律賓,要使用空軍兩者均屬沿南中國海南下,何來沿印度洋西上?這時印度洋範圍內如錫蘭島(即現在的斯林蘭卡)、蘇門答臘、爪哇等,還沒有落到日軍手裏,直到第二年即一九四二年二月到四月才先後侵占(巴厘島海戰發生於二月二十九日,蘇門答臘(即泗水)海戰發生於二月二十七日,爪哇島登陸在三月一日,錫蘭島作戰在四月五日至九日,新加坡則於二月十五日先於上述各地被侵領。試問當時日軍在印度洋各地還未染指,沒有基地,何來航空隊?而且新加坡乃位於印度洋錫蘭島之東,蘇門答臘與爪哇之北,日本果已在該地擁有空軍基地要去襲擊在新加坡的英國艦隊,則說它“沿印度洋東進或北上”,那才合理。說什麼“沿印度洋西上”,反而遠離新加坡而去,豈非笑話。揣這篇奇文作者之意,可能是以其就任主任研究員之一九四四年為起點來估量當時日軍在南洋的情況,以為定必就近派遣空軍去襲擊英國艦隊,而把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日之事陰差陽錯了三年,杜撰虛構者,漏洞百出,每多類是。

第四、熊文中有一段稱:“一次日本空軍指揮部發電給某空軍基地,命其派空軍三個中隊去轟炸馬尼拉”。按日本係於一九四二年占領菲律賓,全土駐有日軍六十二萬人。直至一九四四年十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六日間美軍在菲南部一個名叫“勒依特”(譯音,距馬尼拉很遠)的小島登陸之前,菲律賓全土均在日軍手中,亦即說在一九四四年十月底止日空軍不會去馬尼拉進行自我轟炸。即使到第二年亦即一九四五年一月六日美軍艦隊進攻呂宋島(馬尼拉即在該島西南部)林戛纓灣(譯音)之時,日本空軍還從馬尼拉出動三十二架所謂“神風特別攻擊機”(即人機共毀的肉彈轟炸機),炸中美艦十二艘(見《曆史讀本》)。亦即說此時馬尼拉仍在日軍手中,日空軍自亦不會去進行自我轟炸。況乎,到了一九四五年初,日本海空軍損失殆盡,完全失去製海製空權,日本本土從一九四四年十一月起即被從馬裏亞納(Mariana )基地起飛的美陸軍超重轟炸機 B29不斷襲擊,“一九四五年三月上旬起,更進而從低高度對城市進行燒夷彈攻擊,由於我陸海軍防空能力不足,不能進行反擊,到了最後廣島、長崎終遭原子彈爆炸之禍”(見《曆史讀本》)。由此可見,從熊玲麗一九四四年就任主任研究員起至一九四五年一月止,日本空軍不會去馬尼拉進行自我轟炸,其後日本本土遭美機普遍轟炸,尚且招架不住,自身難保,試問有何餘力與必要去轟炸馬尼拉?其屬虛構,不問可知。

二十 後 記

中日兩國本來是一衣帶水鄰邦,具有二千多年友好往來的悠久曆史,特別是通過遣唐使時代汲取的中國文化,哺育和奠定了日本文明的基礎,這是世所周知的事實。

遺憾的是十九世紀末迄二十世紀上半葉,日本軍國主義橫行,野心勃勃,對亞洲鄰國,特別對中國,不斷伸其魔手,必欲吞之而後快,終至一九三七年七月爆發了中日之間的全麵戰爭,時間達八年之久。中國軍民死傷二千萬,損失無數萬億,終以钜大犧牲贏得抗戰勝利,並以日本無條件投降而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