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煙雨,蒙蒙的。
一嬌俏女子,做婦人打扮,手裏懷抱著一名嬰兒,不顧風雨,急匆匆地就要往院子裏衝。
“夫人,您不能進,我們主子正準備安寢呢。”一名小廝打扮的少年就要攔住那名女子,可這女子像是拚了命似的,徑直就要往裏衝。那小廝竟是攔也攔不住,急得不由得直跺腳,對著院子門另一位男子低聲抱怨,“燕來,還不快過來忙。”那男子著一身青色長袍,腰間拴著一柄劍,聞得此言,才懶洋洋得從另一側走來,抽出腰間的長劍,把劍往那女子麵前一橫,“沈夫人,您逾矩了。”
那女子,神色哀怨,眼見就要落下淚來,從院子裏走出來侍女模樣的女子,施施然行了一個禮,“沈夫人,我們主子請您到屋內細說,孩子先給我抱著吧。”
沈夫人聽聞這話,將孩子遞到侍女手中,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長舒一口氣,“公子果然沒有忘記我們之間的情誼。”沈夫人又恢複了高貴夫人應有的姿態,走向院子深處。
侍女看著門口站著的兩人,“陶陶,燕來,你們也進去吧。”
小廝模樣的人不由得苦笑,“佩秋,咱們進去不好吧,燕來,你倒是說句話啊!”
燕來倒是十分安然,“你們主子讓我們進去,就去吧。”說完,就跟在那女子的後麵,往裏走著。
陶陶見燕來不顧他,氣得直跺腳,也隻能跟在他身後。
沈夫人頭一個到了門前,看著這扇黑漆漆的門,正想推開門,剛伸出手,門就被打開了。門後走出了一高挑男子,“沈夫人,裏麵請。”
屋裏的擺飾大都半新不舊,裏麵的床榻上斜臥著一個清瘦男子,床榻旁擺著一個藥罐,正散發著嗆鼻的中藥味。
“沈夫人,深夜前來,所謂何事?”那男子說完,伸出手,侍女心領神會,端來一杯茶,遞到男子手中,男子飲了一口,“維夏,這茶不夠香啊。”
侍女維夏笑著說,“公子,這小地方的茶,怎麼比得上家裏的,奴婢覺得,已經是最好的了,不然沈大人也不會送這些過來,他怎麼敢怠慢公子呢。”
那公子又抬抬手,“維夏,也給沈夫人一盞吧。”
“是,公子。”維夏施了一禮,下去準備去了。
沈夫人捧著茶,到是沒喝。顫抖的身體漸漸平緩,緩緩地說出今天的來意,“公子,求您救救我們母女!”
男子抬眼看了沈夫人一眼,“我不過是寄住在沈府的無名小輩,怎麼沈夫人那麼信我?”
沈夫人俯身下拜,“公子,今日之事事關你我二人的清譽,隻有您可以幫妾身證明。”
男子放下茶杯,手指細細拂拭著茶杯上的花鳥圖案,“哦,沈夫人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清者自清,何苦要聽他人的汙言穢語?”
“妾身知道,是公子照護妾身,幫妾身排除萬難,嫁進沈府,否則,妾身一介孤女,如何入這沈府?”
“可現在,府中流言四起,說公子和妾身有了私情,連孩子,”沈夫人眼中似有淚光,聲音也漸漸帶了哭腔,“連孩子,都被懷疑是妾身和公子您……”
沈夫人沒有再說下去,可她話裏的意思怕是這屋子裏的所有人都明白了。
“這麼聽來,這流言怕是從這府裏傳出去的吧。”男子淡淡地說著,眼睛卻沒有看著屋內下跪的沈夫人,而是看向她的身後,那扇黑漆漆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