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
"小微!"他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血色的臉白得駭人,緊張的俯視著我,發覺我並未受傷,立刻鬆了一口氣,"別怕!"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拚盡全身力氣的抓住他不放。
隻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汽車已經開走,也許司機罵了一句什麼,可我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我隻望見他的手臂因為摟著我在堅硬的馬路上翻滾過去,劃出了好幾道傷口,汩汩的向外冒著血。我隻望見那一瞬間他眼底深深的驚惶和緊張,就像當年我因為胃穿孔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時,他用棉被將我裹住,半夜叫了車送我去醫院,一路上攥緊我的手,不停的說:"小微忍一忍,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那時候我在極度痛楚下手指甲深深的掐進他的手掌中,他咬著牙一聲不吭,一雙手被我掐得鮮血淋漓,卻還是抓住我不放。開車的司機都看不下去了:"年輕人,我車上有海綿,你放到他手中吧。"
"沒關係。"他的眼神無比溫柔無比心疼,"讓他抓著我吧,就快到醫院了。"
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心疼我,緊張我,寧可自己疼,也怕我受一點委屈。
突然就心底明白過來,原來是喜歡的,一直是喜歡的,如同案幾上擺著的茉莉,不動聲色便漫溢出滿室暗香,愛情根植在心底,縱使經曆光陰輾轉也終究眼光跟在他身後,一輩子,隻是遇見這一個人。
我把他送進了附近的診所,看著醫生幫他止血消毒,他的手臂上纏上了白紗布,傷口處理完畢,一隻手仍是抓著我,"小微,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這麼遠跑來LA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句話麼?
我們在休息室裏相對坐著,四周沒什麼人,我沒有答話,傾身上前,吻住了他涼涼的唇,隻是輕輕的一下,旋即離開。
他欣喜若狂,立刻反手摟住我,狠狠的加深了這個吻。
是的,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個時代這般境地裏,其實不必要對從前再那麼斤斤計較,遇得到應該的人了,是福氣。
而我,也是一直愛你。
從診所出來後,我帶著他回了自己的屋子。室友晚上不會回來,我琢磨著明天是不是要去找個新地方住?
不知道陳曜這次來LA,會呆幾天。
打發他去洗澡,我急匆匆的收拾房間,翻箱倒櫃找了兩包泡麵出來給他煮好,又怕他出來冷,急忙把暖氣調大。
我有些緊張。
浴室的門響了一下,他站在門口,我回過頭望著他。
"小微。"他眼中閃爍著濃濃的寵溺,仿佛看出了我的不安,看著我微微的笑,"我回來了。"
我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直直的流了下來。
他摟住了我,灼熱的溫度,久違的擁抱,驀然,他在我肩頭上發現了那個助聽器。
"你的耳朵......小微,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