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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一萬年

作者:蘇米麗

第一章 白牆

蘇唐覺得自己迷失了方向。他的雙腳不聽使喚地狂奔,環顧左右沒有任何風景,周身被白茫茫的霧氣纏繞,隻剩下腳下的路,像是在一條永遠沒有出口的隧道裏。

蘇唐隱隱覺得有人在叫喚他。

他跑了不知多久,奇怪的是,自己竟一點不覺累。

突然他聽到有個聲音,“快到了。”潛心分辨,儼然是自己的聲音。

未等他多加思索,眼前出現一道白牆,旁邊有一扇門。

蘇唐看著覺得萬分熟悉,靠近門把手,門鎖上了。他又走到白牆前,細細察看。

然後,不知為何在他身旁多了一個人。他的臉蘇唐看不真切,前額的劉海有些過長了,軟軟地蓋住了他的額頭、眉毛和眼睛。他正拿著一把鑰匙,用力在牆上刻劃著什麼。

蘇唐亦近亦遠地凝望他,視網膜仿佛成了單反鏡頭,眼前的人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而自己距離他忽遠忽近。

這人看起來少年模樣,他似乎很用心,一筆一劃刻得非常耐心。

他在是誰?他在幹什麼?蘇唐聽到有個聲音問道。

他的腳步立刻靠上去,男孩竟然瞬間消失。

蘇唐顧不得去尋找,急切地趴到牆上,摸索著。視力慢慢對焦,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五個筆畫僵硬、歪斜不堪的字,“愛你一萬年”。

他感到自己瞬間凍結了,四肢關節冰冷到疼痛。他從地上撿起一把鑰匙。他不知道鑰匙為什麼又在地上了。然後,用鑰匙打開門。

蘇唐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比現在的模樣年輕不少。他們熱情地迎上來拉著蘇唐的手噓寒問暖。望著他們,蘇唐覺得熟悉而陌生,胃裏竟是一陣翻騰,有了嘔吐的衝動。

他連忙掙脫父母,反手將門關上,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牆邊,嘔吐起來。

一抬眼,又看到那五個字,“愛你一萬年。”

蘇唐舉起鑰匙,像一頭發了瘋的公牛,拚命用鑰匙把字劃花,劃到牆麵翻出青白色,劃到鑰匙已經磕破手指,劃到蘇唐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用盡了。

蘇唐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絕望。他的心很疼,胃痙攣地縮成了一團。

他沿著白牆慢慢滑下,忽然重心失衡,失去意識。

第二章 丁一一

……

鬧鈴聲喪心病狂地撕破了寧靜。蘇唐猛地從床上坐起,胸腹內一陣翻滾,立馬又頹然地躺下。

蘇唐睜開眼睛,又閉上,再次睜開。反複幾次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躺在家裏。

今天是星期幾?他吃力地抬起胳膊,在枕頭下摸出手機。還好是周六,上午沒課。

於是他重新合上眼,繼續補眠。

……

手機鈴聲忽然在耳邊大響。蘇唐心裏直罵哪個喪盡天良的家夥一大清早擾人清夢。

閉著眼,繼續睡。

手機聲不依不饒,最後戰敗於蘇唐的頑固,房間再次歸於寧靜。

蘇唐正準備再會周公。情緒醞釀得正恰到火候時,一道清脆悅耳的短信聲又不和諧地攪亂了腦波。

蘇唐還想繼續裝聾。

繼而又是一陣鈴聲,然後又是一條短信。

一定是故意的!蘇唐隻得翻過身,抬起千斤重的胳膊,摸出手機來翻看。

丁一一:睡得好嗎??

丁一一:如果你要繼續睡的話我就不打擾咯,晚上見哦。

又是一一這家夥。蘇唐無奈地苦笑,交友不慎。

蘇唐踢開薄毯,大字型平躺在床上。他隱約記得,剛剛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白牆,還有一個人,他確信那是筱棋。隻是他的臉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