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明顯的光亮。人便是這樣,有了唯一的光亮,就會義無反顧地向它靠攏。
我感覺自己的體重很輕,一走路都要飄起來。但是離光越來越近,我才發現,自己的周圍更加清晰起來,然後我看見,在我麵前是一個石頭堆砌出的門,門上吊著兩盞散發著綠色的燈。周圍圍了很多很多的人,他們無一例外被光吸引,然後走進了那道門。
門內是怎樣的世界,我不清楚。但是我也走了進去。
進門之後,是條長而深邃的道。那道路是石頭的,非常濕滑。但是我體重輕,感覺就這麼一溜過去了。緊接著,我耳邊身邊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清晰。
哭的笑的安詳的,各種奇怪的人,不同的麵目。而且有些還能看見死狀。
我沒想到這裏居然還能感覺到對方,後方一個人用力擠了我一下,我哎呀一聲往前跌了一步。後麵的人對我抱歉地笑了笑,我道:“你做鬼了也那麼衝的,真是趕著去投胎啊?”
他一聽我這話,不好意思地撓著頭笑起來,讓我一時有些鬱悶,感覺自己欺負了個老實人,語氣也軟了一些:“兄弟這麼急是做什麼?”
“我們都想趕著彼岸花開的時候去看,然後安安心心上路。”他笑道,笑得萬分豁達,“你知道,在生前沒有見過這般景象,死後再錯過,就太可惜了。”
“冥界平日裏也有彼岸花的吧。”我笑笑,“何必趕得這幾日,還那麼急。”
“那些花一起開放時候的樣子也隻有這幾日,那樣的感覺無法形容。兄弟你趕得巧,雖然這花開得遲了,但是無妨,隻要是美物相伴也不枉生啊。”他傻傻一笑,“有句話叫什麼花死,什麼風流來著。”
後麵的人擠上來,我們便被擠散了。他沒有再回眼看我,而是義無反顧地向前走去。仿佛是急著趕去赴宴那樣歡喜。我才隱隱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但是這樣的人流大潮,讓我去哪裏找。
我觸摸自己的手背,希望它能給我一些提示,我們之間的羈絆來自於此。
忽然,感覺有人拍了我一下,那時候我正好走在一條岔路之上。我剛想回頭,卻被一聲喝住:“別回頭!”
我背脊一僵,就感覺有人按住我的肩膀,是一個女聲,故意壓低了聲音:“你若是回頭,我就立馬離開,你一輩子也別想找到想見的人。”
我咽了咽口水:“好好,我不回,姑娘你告訴我。”
她的手一抖,似乎是在歎息,又像是在笑。過了一會才說:“你順著這路向前走,一直走,別回頭。”
放鬆了一些的聲音,變得柔和一些,但是我卻反而覺得哪裏不對。這聲音有些耳熟。
我剛想問你是誰,但是還是忍住了。
一路上我們不再說話,越走越荒涼。空氣變得十分潮濕。隱隱我覺得不對,想回頭問,不料對方卻又一次說:“行了。”
她說:“我就送你到這裏,從這裏進去,就能見到你想見的人。他被關在這裏,你今天不來,他便要被去除記憶了。”
我說:“謝謝你。該如何感謝你?”
她說:“救出他然後好好活著便好。”
我頓了頓,試探性道:“我可否問姑娘一個問題?”
“說吧。”
“你還恨我麼。”
與此同時,她的手急劇抖動了一下,然後鬆開了我的肩膀。過了很久,我滿心以為她已經走了,剛想轉頭,她又說:“別轉過來,我不想你看見我的樣子……”
我鬆了口氣,心道,猜對了。
然後我說:“乖乖回答我。雪茹。”
“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雪茹在我耳邊輕輕說,“主子,我好想你,我本是永不超生的,但是刹瓔殿下讓我能入輪回。閻王問我有什麼願望,我說我期望能幫刹瓔殿下和主子一次……他就叫我在這裏等,說你總有一日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