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段(2 / 3)

“誰放棄誰都是無所謂的。”刹瓔背對著我,“……我們不能那麼自私,踩著那些為我們鋪路人的背,卻甜蜜地在談情說愛。”他說,“……從此忘記彼此吧。”

他抽回袖口。我觸碰到了他滑過的冰涼的手。

我的腦海中浮現忽然浮現了他溫柔的眉目。

他漸行漸遠,在我腦海中卻越來越清晰。

他站在長安的河堤旁邊,一身單薄的黑衣。他笑得風輕雲淡的畫麵。我常說長安的春景好,卻未必在腦中會深記某一個春日,但是每每說到春日,我總是會想起那一年刹瓔站在桃花枝邊的景象。

那時候我們以為都是情竇初開的孩子。待在對方的身邊,永遠不會有分開的我一天,看著長安的春夏秋冬,四季輪回,蟬鳴冬雪,雨濺花瓣。

那是我們最快樂的日子。

我告訴自己,我們長長的路,都是一些人用血和夢想為我們鑄就的。總有一日,我們會一一奉還。所以,這不值得我難過。

我亦告訴自己,就如刹瓔所說,分手時短,想見更短。我們相見的日子已經夠長,彼此相許了那麼久,在我們幾乎沒有盡頭的生命中,也應該告一段落。

我還告訴自己,枯繭是個可憐人,刹璃是個可憐人。他們的感情,不是我們能一筆帶過的,所以我們不能再沉迷下去。

刹瓔和我的路還長,枯繭最後說的陰謀太可怕,如果一個人界都被她啃食殆盡,那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留戀可言。

我跟在刹瓔後麵想了很多。

但是我晃晃腦袋,依然看見了那雙眉目。帶著染著溫柔的眉梢,在三月和煦的風中,變成薄而柔潤的玉色。

他勾起薄唇,輕叫我的名字。小卿。

結束地太突然,太快了,連想流個眼淚,都覺得憋不出來。

等我到了。刹瓔已經走了。

我站在黑暗之中。看著刹瓔漸漸走遠。喬啟星在後麵說:“你弟弟傷得很重,我們幫你治療吧。”但是他依然沒有回話,抱著刹璃走遠。

喬啟星歎了口氣,轉頭對柔楚楚說:“我們也快些走吧,我還想回去看看爹娘。”

柔楚楚邊幫他理領子邊道:“你就是急性子啊。”

“大哥。”斐似雪忽然開口,我和陳又然都齊齊看向他。他沒有管我們,對著喬啟星的方向抱了抱拳:“我們還未分出勝負,那曇花水拿得不光彩。我知道自己醫術不精,有時候被人叫‘回春聖手’也是浪得虛名,我想跟你們走,去學更高一層的醫學。”

“阿雪。”陳又然向前一步,斐似雪沒有看他,他隻是垂著眼,然後用很小聲,卻能明辨的聲音道:“我想和你們走,可以嗎?”

“當然可以。”喬啟星笑道,“真是意外阿雪居然想和我們一起。”

柔楚楚又扭了兩下:“走啦。”

“那就這樣。”喬啟星對我和陳又然點點頭,但陳又然完全沒有看他,他一直盯著斐似雪看,卻沒有往前一步。

我覺得很累了,一時間失神,也隻是淡淡應了一句。

剩下的就是無盡的黑暗。他們的腳步伴隨著摩挲草地的聲音走遠。

我在手中燃起了火球,讓它輕輕飄浮在天空中,像現在遊移的心情。它忽明忽暗的,但能照亮周遭。

陳又然轉頭看我,那表情很糾結。

“喂,你喝曇花水的時候,自己有意識麼。”

“有一點。”他向地麵看去。我眯了眯眼:“有哪些?”

“重點的東西,我大概都能迷迷糊糊感覺到,好像也知道,阿雪為什麼要走,刹瓔為什麼要走……”他握緊了些拳頭,“我知道……好像都是和我前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