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指自己的喉嚨,然後搖搖手,他驚訝道:“小兄弟不會說話?”我點頭,他有些惋惜地看著我:“真可惜了。”然後又對我說:“那可否幫忙把這幾個字挑寫出來,我送去給別人幫我讀?”我點頭,他高興起來,灰白色的雙眉也舒展了一下,把筆沾上墨汁遞到我的麵前:“真是麻煩了,這個,還有這個。”
說實話,真叫我讀,我也是讀不出那些字的。隻能依樣畫葫蘆地抄寫下來,然後遞與他,他笑道:“看你樣子,筆記倒是清秀,我在很多年前在長安也遇到過一個啞巴,他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你們不會說話的,也往往讓人驚異呢。”
我笑笑,他繼續說:“那時候他還小,若現在見著,大概也和公子一般大了。”
我突然回味起他的前一句話,長安?長安我混的那麼熟,有天賦的啞巴,長安城除了我一個那麼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啞巴,哪裏還來第二個?
我就在旁邊一張紙上寫,我也住長安。
他眨眨眼:“這到巧了!”
但是我在腦內如何搜索,也找不出有眼前這個灰白色胡子的老頭樣的人存在,他繼續說:“公子可會法術?”
我點點頭。他說:“那可記得在兒時,有個道士曾在長安城中賣過書。你拿出一本,隨意一揮,便把地打了個大洞?”
我恍恍惚惚間仿佛想起有這麼一出,然後再看眼前的人,那個道士的樣子也顯現在我眼前,恍然覺察到,原來他們是同一個人。過了僅僅八年,他的頭發竟然已經斑白,而且蒼老了那麼多,難怪我認不出來。我指指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摸樣,他也哈哈笑了起來:“看來是記起老道了。”
在幾年後遇到一個一麵之緣的故人是件奇妙的事情,因為你會感歎,世事無常,在你依然變成這樣的時候,他曾經看過當年的你,你亦看過那時的他。那道士抖了抖道袍說道:“你果然就是我要尋的人,否則,現在你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眼前。看來命運永遠是天定啊哈哈。”
我莫名。他在自言自語的東西,我聽不太懂,但是他在懷中掏了一陣子,遞與我一本黃皮封麵的東西。我接過,看見上麵寫著《毀泯術》。三個墨字。
“我說過,若我們有緣再見,我會把這個交給你,現在是兌現諾言之時了。”
他看著我的表情,拍拍我的肩膀:“心中有疑問吧,不要緊,讓老道慢慢同你講。”
從何說起。
他撫摸著那本書的皮麵,泛出黃色古舊的樣子,似乎還可以聞到一些發黴的氣味,說道:“記得當時我是如何和你說的麼,這本書,是一個魔人來到凡世的時候交給我的。他叫枯繭,曾經是魔王身邊的一個侍從。”
他的目光放得很遠:“我在炎瀆山初遇的他,他來的時候啊,全身是血,我永遠記得那個樣子。披著黑色的披風,被撕得七零八落,但是還是把手顫顫巍巍送到我的麵前,就是這本書。”我低頭看,書的一邊,是有淡淡紅色的印記。
他繼續說:“他給我的時候說,不久的將來,人界一定會有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請一定要將它交給那個人,隻有他能阻止魔王,我相信他一定會出現。否則,世界將回歸混沌,黑暗,處處會開滿冥世之花。
之後,他便消失了。
不久,我便在長安遇見了你,那時候,我剛剛從武當逃出來。”說道這裏他笑了一下,“那時候氣盛啊,如何會想到,從武當逃出會發生如此大的事情。”
他握緊拳頭:“那時候,如果我不因為師父的責罰而離開武當,師父也不會死於走火入魔,一把年紀了啊,還鬧什麼脾氣。回來之後啊,一切都晚了。隻有這本書,讓我覺得,我好像還是有事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