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的地方,總是霧氣彌漫,有些仙境般的感覺。到了這裏,我也的確這麼感覺到了。在武當山的腳下,我依然看見那雄偉矗立的牌坊,上麵用渾厚的字體寫著“武當”二字。
我們沿著山道上山,先前的路還好走,我們三個幾步就登了上去,越到頂上,那路就越難走,有些路幾乎是垂直於地麵的。然而,越到頂上,那霧氣便越濃,走到一個斷崖,前麵垂下了幾根鐵鎖鏈,我們互相看了一眼,知道這往上是要爬鐵索的,然而濃濃的霧氣,根本沒辦法看到到底是多高,可能能見度,就是在自己旁邊的那個人。好在我們都會法術,一般,危險也不會太大。
“沒辦法。”陳又然說,“這個路走得最快了,不如咱們三個比比誰會先到頂端,如何?”
我一聽便來了興致,拍了拍手,陳又然轉向斐似雪,斐似雪吐了口氣,纖長的手指握住鐵索,腳一蹬,便吊到了鎖鏈之上。
陳又然也雙手握住鐵索,兩隻腳一跳,踏到幾近垂直的崖上。我一看,也和他一樣,握住往上跳。我說了我從小上躥下跳慣了,攀爬這種事情,誰能活絡得過我,便也顧不得旁邊的人,一個勁地往上爬。
前後我隻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已經爬到了最頂上。在我達到的一瞬間,從山頂往腳下看,腳下雲霧繚繞的地方,真猶如仙境一般。遠方還可以看見層疊參差的山,濃濃淡淡,轉眼,看見陳又然已經在自己的身後,白衣飄然,黑發像在白宣上化開的墨,隱隱約約間,還能看見腳上白靴,淡色墨梅的痕跡。
之後,斐似雪也上來了。他輕巧地一躍,像貓一般就到了頂上。斐似雪比我們倆都大,但比我們都要矮一些,身體纖細又小巧,背麵看,真的像個姑娘一樣。
陳又然打開他的扇子,對我微微笑道:“我贏了,下了山,小卿和斐大哥都得請我吃飯。”
我翻了個白眼,不知道他看到沒。斐似雪幹脆不理他,徑直朝後走去。
又是跳在我們眼前的,通向上方的路,但是陳又然說:“穿過這裏,我們便能到正門了。”
這便是武當麼。造就陳又然這妖孽的地方。
和山下一樣,有一個巨大的牌坊,門口多了兩個白衣的弟子。他們發冠高束,衣物和陳又然一樣的一塵不染,腰間佩劍,見了我們走在最前頭的陳又然,剛想攔下,眼神似乎撇到了他的腳,一個弟子嘴大大張開,抱拳叫道:“大,大師兄!”
“嗯。”陳又然一笑,我又全身一冷,這家夥做作本性又來了又來了,“我回來了,帶了兩個朋友,來拜見師傅。”
兩個弟子又同他說了兩句話,便恭敬地讓了道出來。我們三大搖大擺走了進去,那裏麵給我的第一印象便是幹淨,長安的大街也幹淨,但這裏的幹淨是讓人心也覺得舒心的幹淨,周圍的建築是暗紅色的,在我們的正前方向,便是那大殿。
陳又然停了停腳,對我和斐似雪說:“我先進去一下,等下再來叫你們。”
我點點頭,他便轉身走開。
我和斐似雪站在門口,彼此望望,笑笑,也沒別的話。
斐似雪當然不知道,那天我看見的事情。所以我也盡量裝作無事,過了一會,他開口:“何卿,你若是能解開封印,發現自己其實是刹瓔的敵人,你會怎樣?”
我愣了愣,轉頭看他,他說:“我隻是打比方。你別急。”
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看我表情,大概猜出了幾分,歎口氣道:“別把我話當真,我想,也沒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