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1 / 3)

陳伯抬起眼皮,冷冷地注視著簡寧:“除了為小姐報仇,這是少爺唯一一次親自出手。於文曄是何等厲害的人物,他那兩個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我不知道少爺是怎麽幹掉他們的。但他肯定是瘋了,連命都不要了。可是,他要你,即使你的臉被毀了,血肉模糊,像個鬼一樣,他還是要你。”

簡寧手中的香煙顫了一顫,他別過臉,避開了陳伯的目光:“是他安排我整的容?”

陳伯點點頭:“那件事之後,少爺結束了黑道上的生意,帶你去了瑞士,手術也是在那裏做的。少爺希望換個身份,你們可以重新來過,但是你不肯原諒,於是他放你自由,一個人回來。”

“從頭到尾,少爺都沒有勉強過你。你要來,他接納,你要走,他就放手。你應該知道,他有多愛你,要放手又有多難,可是他不會趁人之危,更不會強迫你。也許,他應該卑鄙一點的,但他不會,即使走上了黑道,少爺骨子裏還是一個書生。”陳伯盯著簡寧的臉:“簡先生,他隻希望你能幸福。”

“嗬,幸福。”簡寧垂下眼簾,看著指間的香煙:“那他為什麽撞我,也是為了我的幸福?”

“他沒有!”

“開車的人不是他嗎?你以為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你以為說什麽我都會相信?”簡寧猝然抬頭:“不!我記得,開車的絕對是他!”

“你記得?那你記不記得,你為什麽回來?為什麽去那個街口?為什麽戴著口罩、壓著帽簷?簡先生,你根本不記得!好!那我來告訴你。是你自己跑回來的,是你給少爺打的電話,是你約他見麵,說隻等他五分鍾!你很清楚五分鍾根本不夠,你知道他會開快車,你知道他會走哪條路!你怕他認出你,所以戴上口罩、戴上帽子!你守在那個街口,你看到他的車開過來,於是你……”

“不!”簡寧抱住了頭,劇烈的疼痛如鋸條一樣割著他的腦袋,然而他看到了!

十字路口車流如織,冬日的陽光慘淡刺目,遠遠地一個白點疾馳而來。他眯了眯眼睛,拽下帽沿,飛快地衝向了街心。緊接著,急刹車聲驟然響起。身體被撞飛的那一刻他並不覺著痛,隻是想:一切都結束了。

原來是這樣!居然是這樣!

“可是……為什麽?”簡寧抓著頭發:“假如事情真是這樣,為什麽他不告訴我?為什麽他怕我恢複記憶?他說過如果我的記憶全部恢複,我會恨他。可是,假如真是這樣,我不會恨他……”

“簡先生,你不了解自己。”陳伯的聲音平靜而冷酷:“你恨他,恨到要用生命報複。”他打開提包,取出一封信:“車禍後,少爺收到了你寄來的信,裏頭放著一把鑰匙。根據信封上的地址,我們找到了你的公寓。你知道房間裏有什麽?滿牆的照片。你一個人的、你和少爺的,甚至還有你養父母的。你在自己的照片上用紅筆寫著‘你愛我,你殺了我’。”

“簡先生,這就是你的報複。你找不到少爺的罪證,就用這種方式懲罰他。他那麽愛你,你卻利用這份愛折磨他,讓他生活在悔恨的地獄裏,永不超生。”

“少爺怕你恢複記憶,並不是因為他對你做過什麽,而是因為,一旦你的記憶複蘇,你會記起那些仇恨,你會不再愛他。他早就知道,跟你在一起,遲早會死在你的手裏。但是,他心甘情願,他幫你恢複記憶,他給你機會報複,他想贖罪,想讓你心滿意足。”

陳伯從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檔案袋,連同那封信一起擺到簡寧麵前:“這是泰和的內部交易記錄,也就是你一直在找的罪證。少爺臨走之前交待我,如果他出了事,不能親手把它交給你,就讓我轉交。簡先生,現在你贏了,你滿意了嗎?假如你要用法律懲罰他,盡管去檢舉。但是,請記住,他不欠你什麽,你和他的帳已經清了,不要再用愛折磨他,你不配。”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可以失憶,這樣他就解脫了,不會再為你受苦。”陳伯揮了揮手:“走吧,趁你還沒有完全恢複記憶,趁你還不那麽恨他,快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