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把抱起自己的頭,在房間裏暴走起來。--"啊啊啊--我居然......居然說出去了!!!"
結果也隻是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喜歡的話,就要讓對方知道不是嗎!"當時的自己好象被衝昏了頭腦,在大雨裏有些肆無忌憚的感覺。
水珠順著男子的臉流下來的時候椎名光終於看清了,他看著遠處模糊的馬路,眸子裏光線潤澤。極近的距離裏聽得到他若有所思的聲音。
"......喜歡的話,就要讓對方知道。"
............
"啊啊啊--最後一句究竟是什麼意思啊!他要表達什麼?!是接受了還是拒絕了?!"椎名光還是抱著頭坐立不安:"突然決定不走了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為......"
因為被自己感動了?
念頭才在腦子裏閃過,椎名光就立刻自我否定掉了:"絕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曾經預料到的最壞的結果也無非是"抱歉你不是我的類型""沒想過要和男人交往""不好意思,對你沒興趣"之類的。可是還有什麼比模棱兩可更叫人煩悶的,更何況加樹居然又留了下來......
該怎麼麵對他?
"啊!!!好--煩--啊--"
直衝天空的淒厲慘叫從椎名光的房間裏竄出。
怎麼會把十五歲那年的記憶和現在重疊起來的,可是終究是重疊了。加樹站在熟悉的鐵門前,伸手觸上冰冷的門鈴。
當時還有淺薄的花絮在夜色裏漫漫飛揚,擦過臉邊輕輕地麻癢。
加樹抖落肩側的一片落葉,隨後聽見傭人驚訝的聲音。
"櫻庭先生?!"
像是見了鬼,又或者說嚇了一跳。
"......還沒有去東京麼?是有東西忘在這裏了?"
男子一言不發地繞開她往前走去,茶色的頭發垂順下來:"嗯。是有什麼丟在這裏了。"
順著熟悉的路線走上去。不管是樓梯,走廊還是庭院,都充斥著滿滿的回憶,一張一張飄零四散,栩栩如生。
握著雙胞胎的臥室門把的手微微頓了一頓。隨後毫不遲疑地擰了開去。
咯嚓,是有這麼一聲輕微的類似破裂了的聲響。
然後光線從門縫裏撲麵而來。帶著久違的春櫻之味。
裏麵的兩個少年聽到響動回過頭來,反應相似地同時一愣。愕然地臨立在窗台的地方。
所謂的丟在這裏的東西......
平時不善言辭的男子終於被什麼驅使著開了口:"少爺,我回來了。"
模樣相同的兩人靜靜地望著他,不發一語。他們的身後,天空是一分為二的淡藍。
--"我想了很久。終究不能把你們放心交托給別人......綾子的病情有好轉,加藤的態度也並沒有那麼抵觸了。而我自己......"男子頓了頓。沉默片刻。
隨後抬起的眼裏有不常見的堅定:"我覺得......不知不覺間,已經把你們當作家人了吧。"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
剛才的話可以再重放二十遍都不會覺得煩躁。
一直需要的,也許就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包裹著所有帶著枷鎖沉重無比的信任。
--不知不覺間,也已經把你,當作了家人。
倚在窗邊的一個少年終於和緩了臉上的表情,是完全不加掩飾的笑容。他拉起身邊哥哥的手,帶著他一起走近了門口忐忑不安著的男子。
"加樹,歡迎回來。"
蔚藍天色中央的太陽,突然光芒萬丈。數不清的繁密陰影,此刻終於慢慢沉澱出來,透明得如同夏日蟬翼,謝成一地的花枝。
尾聲
椎名光一直在"該怎麼辦"的狀態下心神不寧著,度過了一個漫長的星期,難得地沒有在新聞部大吵大嚷著要取材,而是一直小心翼翼地樣子。有的時候會突然躲起來,不過躲誰,至今沒人知曉。
剛才又躲進走廊拐角裏好長一會。
"......呼......終於走了啊......"端著便當的新聞部長擦擦額上瑩薄的一層汗,剛準備抬腳出去,身後突然響起溫和的語調。
"前輩要去哪裏呢?"
"誒?!"被嚇了一跳,便當一下丟出去好遠,椎名光一個重心不穩,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