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這巷子的時候心裏有點慌,說不上來為什麼,但還是加快了腳步。

身後響起了喇叭聲,這裏的巷子窄,車子進來都沒有辦法轉彎,因此很少會有車聲。他想著縮到牆邊讓一讓,身後的車卻打著強光開過來,幾乎要把他逼退到牆上去。

車子貼著他的膝蓋停下,車裏的人粗暴地喊:“喂!上車!”

魏青銅。

他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想當做沒有聽見,拔腿就走。

可是,晚了。

男人像是知道他會逃走一樣,從車裏下來,衝過去一把抓住了渾身早就不剩多少力氣的他。

“乖乖跟我走,你也不想他看到你在這裏被剝光的難看樣子吧。”男人的聲音沉得可怕。

他的心裏一個“咯噔”,他,是指小溪麼?

被男人拉得一個趔趄,手裏的東西脫手而去,他有點心疼想回頭看,卻被男人強行扭著丟進了車裏。

男人鎖了車門,鐵青著臉,把車子不當車子開,胡亂磕著碰著在巷子裏開,轉了幾轉路竟然開闊了,卻是一條他完全陌生的馬路。

他不常出門,家門口他都不太熟,此時心裏已經一片茫然。

男人悶著沒有說話,車子到了寬闊的路上愈發失控。他以為男人要跟他同歸於盡,不由得下意識抓緊了座椅。

男人沒有理他的小動作,極力壓製著,都不知道是在用什麼意誌開著車、認著路。走了二十分鍾,駛上了盤山公路,看起來不像是去他家,而是要去山頂。

也對,那裏處理起屍體來應該比較方便吧。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轉臉去看男人鐵青的臉,男人不說,他也沒辦法開口問。

又開了十多分鍾,男人把車胡亂轉到了一座空曠的院子裏。被男人拖著下車,他這才看到原來是修在山上的一座別墅。他不知道魏青銅還有這樣一個住所,更加無從知道,這原本是男人買來要送他的,隻不過因為他的叛逃,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幾乎是被拎著進門、提著上樓、扔在了臥室的地板上。

他的餘光看到了橙色的壁紙,是他喜歡的那一種。

“為什麼?”男人死死盯著他,終於開口。

他緩緩坐直了身體,垂著眼睛老實地回答:“我討厭那種生活。”

“討厭那種生活還是討厭我?”男人的目光像一把刀,“諶名雁,我對你還不夠好麼?”

“你很好。”他老老實實地答。

男人非常火大地提起他的衣襟:“我真是小看你了,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背著我玩什麼花樣的。趁我不在的時候,你跟他搞過多少次?倒是說來聽聽啊!”

他猛地抬起眼瞪向男人。

原來,他早就知道麼?

男人緩了一口氣,捏著他的臉:“你也不用裝,這些事情在你逃走前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對勁,可是我還像白癡一樣相信你,忍著不去調查你。這兩年以來,我每一天都幻想著你能夠被打動,對我不要那麼疏遠。以為你不喜歡男人,怕你受委屈,總是想給你最好的;怕你一個人在家會不快樂,總是千方百計找機會回來陪你;為了你,我連女人都沒有再碰過。諶名雁,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麼?連好好地跟我說分手都不屑麼?”

他緩緩說出了口:“我說過,隻是你沒有聽。”

男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你身體不好,難道那個時候你說的話我還要當真?你希望我怎麼樣,就那麼丟下你麼?諶名雁,我不是你,我辦不到!就算知道你背叛我,我也辦不到!”

他看著男人:“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我們沒辦法溝通,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