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江南,正直梅雨季節,淅淅瀝瀝的小雨整日下個不停,擾的人有些心煩。
四麵透風的庭院內,一老一少悠閑的躺在竹製的搖椅上,安靜的享受雨日午後悠閑時光。
在一老一少的中間,一張竹幾安靜的陳列著,竹幾的正中央,放著竹製的茶盤,茶盤上擺著一套完整的青花藍底的茶具,竹幾右上角安置著一枚精美小巧的瓷器荷花,陶瓷荷花的中心,一根已經燃燒了大半的細香飄著一縷青煙,清風吹過,香味隨風飄散開。
庭院的中央,幾乎占據了半個庭院的巨大石缸栽種著滿缸的睡蓮,在六月的季節裏,朵朵鮮豔的蓮花盛開的十分美麗。
石缸的上方,細小的昆蟲成群結隊的飛舞,或偶爾停留在水麵,或偶爾停留在荷葉上。
“朝生暮死,短短一日時間,這些小生物也生不出些許煩惱,倒是真讓人羨慕的緊。”
柔嫩的嗓音,老氣橫秋的語氣,躺在竹椅上的女子慢慢坐起身。
說話的女子未佩戴任何的發飾,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隨意的披散著,隨著女子的起身,那一頭長發落在女子所躺的竹椅上,不斷的環繞折疊。
女子藍色絲巾遮麵,露在外麵的一雙鳳眸微微上挑,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一睜一閉間皆帶著無限風情,配上額間的一點似血液般鮮紅的朱砂痣,讓人忍不住在此間沉淪。
“姑娘何出此言?”
“姑娘萬年前就跳出六界,不在五行,與天地同壽,不死不滅。這天地間的神,魔,妖,人各界不知多少生靈羨慕姑娘的際遇,姑娘怎會羨慕那隻有短暫壽命的小小生靈,它們連神智都沒有。”
“土地,與天地同壽,不死不滅很好嗎?”
“很好,這是六界生靈的追求,包括小老兒我。”土地很耿直的回答,他想不到與天地同壽,不死不滅有什麼不好,這個幻虛之主真奇怪。
土地是新晉升上來管這方地的土地,所以對於很多事情他都是一知半解,就像他知道這賴在他土地府邸一住就是幾月的生靈是幻虛之主,卻不知道堂堂幻虛之主為何要賴在他這小小土地府邸裏。就像他知道幻虛之主萬年前與天地同壽,不死不滅,卻不知道這份機緣從何而來。
“土地,你不懂。”從椅子上站起身,女子白皙小巧的腳掌踩下,腳掌在離地麵大約還有一指節的位置時,女子腳掌落下的動作停止,就這樣踩在了空中,踏出了另一隻腳。長長的秀發隨著女子向前走的步伐,慢慢的從椅子上掉落,柔順的落在女子齊腳裸的白色衣裙上。
在石缸麵前停下步子,女子手腕輕輕一轉,一朵開的鮮豔的花朵出現在她的手中:“當一個生靈活的太久且活的沒有意思時,不死不滅便隻是一種痛苦。”都說,這六界生靈但凡知道她身份的,都無不在羨慕她這不死不滅的機緣,可這六界生靈誰又知道,她心裏不知有多羨慕他們。
女子說完,將手中的荷花隨時一拋,盛開的荷花在空中打了一個圈,掉落在地上的瞬間,幻化成一個巴掌大的小人。
“姑娘,你這是。。。。。。”土地看著地上的小人,有些不明白女子為何要無端助一花精幻化人形。
“送你的離別禮。”女子看著地上身著粉色衣物的小男孩:“你一個小老兒守著這方天地,有個小童伺候也算不錯。”
“姑娘要離開?”土地聽聞女子要走,有些不舍。雖說女子來時將他嚇了一跳,住下後又對他和他的府邸更種折騰,但突聞女子要離開,土地還是有些不舍。
“在你這裏停留快三月有餘了。”女子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手輕輕一伸,跟在她身後回來還未坐下的土地連忙將茶盞送上。纖細白皙的手指在茶盞的邊緣不斷的滑動,女子開口道:“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很容易被麻煩找上門。”
像是要印證女子的話,女子話音落下後,巨大的龍嘯聲撕破雨幕,從遙遠的天邊傳入女子的耳朵。
一條通體黝黑的龍自天幕中快速飛來,落在庭院裏,幻化成一身黑衣的男子。
到來的男子一襲玄黑色衣衫,兩縷發絲垂在胸前,其餘的發絲被一隻古樸的木簪牢牢的固定在頭頂,散落在身後,豐神俊朗。
“霄嗪,我給你令牌是讓你求救的,不是讓你根據上麵的氣息來尋我的。”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女子看著幻化成人形的男子語氣不滿。
“你將它給我了,我怎麼用就是我的事了。”將懷中抱著的藍衣女子放下,霄嗪走到女子的麵前,從懷中掏出一物:“給,給你帶的禮物,看看可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