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怎麼也抬不起來,嚇得直哆嗦,很快,眼裏就含了淚。懷王見他這樣,也知道自己有些過激,剛要收回手,安慰他幾句,卻聽到身後有個人大吼道:“放開他!”
落竹轉頭,見劍開大步流星,一把從懷王手裏把自己解救出來,護在懷裏。他雖然不喜歡劍開的懷抱,但此刻卻整個人瑟瑟地偎在他懷中。懷王見到劍開很是吃驚,見他如此護著落竹,不由冷笑道:“你愛的不是落竹麼?怎麼,落竹屍骨未寒,就已經另覓新歡了?”
“我與竹兒的事輪不到你置喙。倒是你,口口聲聲說著會對竹兒好,最後卻害得他慘死,怎麼有臉到胭脂榭來?”劍開怒道。
懷王被他這句話噎住,看了看劍開懷裏的落竹,道:“原來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知道我與落竹的事。”
落竹眼中含淚,回頭怯怯地看著他,道:“懷王,你與落竹之間是一筆算不清的賬。不過我若是他,既然決意一死,便是不想與你再有任何關係。你不要再假惺惺祭拜他,搞些布老虎的把戲了。你根本不懂如何愛一個人,人家愛你,你又不珍惜。如果真的對落竹心懷歉疚,就忘了他,讓他安安心心投胎吧。”
懷王身子一震,一瞬間的表情悲愴到了極點,語音艱澀:“你是說……我這般想念他,是惺惺作態,是……阻了他輪回的路?”
落竹點頭。
懷王怔忪半晌,頹然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杯子遞到嘴邊,手上一抖,整個杯子扣在腿上。茶水燙著了他也沒有感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次喝進口中,且一口氣喝完。落竹拉拉劍開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出去。荀沃像是被點了穴道,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遠去。
當夜,什麼心情都沒了,落竹早早回了小院。劍開一路憂心忡忡,幾次偷眼打量他表情。落竹進了屋,對他招招手,道:“師哥,你進來。”
劍開走進去,屋中燃著一種不知名的香,香氣馥鬱。劍開猛吸一口,沒話找話道:“我記得你不喜歡用香料。”
“的確不喜歡。”落竹一杯水倒進香爐,“大概是阿碧自作主張。”
劍開幹笑一下,道:“城主來了,我見到了,不能不去打個招呼露個臉,這才……”
“我知道。”落竹說,“不怪你。”
落竹不怪他,劍開卻不能不怪自己。他指天誓日,道:“下次,我絕不會再讓他靠近你。”
落竹斜他一眼:“沒事的,下回我也不會給他靠近我的機會。”
劍開仍舊擰著眉毛,落竹扁扁嘴,走過去,捧著他的頭,在眉間重重一拍:“快點給我笑一個。”
劍開仰頭看著落竹,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落竹剛要回之以微笑,那人手臂用力,把他整個人拉在腿上。落竹就這麼姿勢別扭地坐著,劍開湊過來要吻他,被他一躲,吻在臉上。
劍開也不介懷,道:“今日我本想對城主說,過幾日帶你回逐雲城的,可城主卻叫我留在江南多陪陪你,順便,把江南各地分舵巡視一下。”
落竹知道,順便之後這句,才是真正目的。他今晚見到懷王,心中又是怕又是感慨,正想找個由頭,叫劍開快些帶自己到塞外住段日子,誰成想,他們城主竟然如此貼心。想說的話是別說了,隻能故作輕鬆笑道:“那正好,今年就留在胭脂榭過年吧。”
劍開一臉歉意:“本想過幾天就帶你走的,到逐雲城,正好是過年時候。”
“無妨,來日方長,總有機會。”落竹撫摸著他淡淡的胡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