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走去。
第一天,少年獵到一頭野鹿。少年的心情因這豐收而開心了起來。
看著少年展開歡顏,興致勃勃,雨宮舒了一口氣。
第二天,少年沒有展獲。
第三天,少年跟玄間說附近的野獸怕人都躲遠了,執意往更遠的深山裏走。
玄間在火紅的太陽下山照遍滿山曠野時跑了回來,少年沒有跟在他身邊。
兩個人入山,其中一個人失蹤,雨宮出動大批人員調來一支軍隊連夜搜山。
火把照著岑靜的山,一點又一點像極了漁火。
搜山未果,雨宮又自費請了一群當地人號召更多人入山尋人,一連搜了三天,第四天,雨宮發現其中一名參與搜山的當地人手腕上戴著他送給華顏的金表。
他逮住那人逼問出早在玄間帶著少年入山打獵當天,華顏趁著他不注意時,自行從小徑溜下山,用一支金表跟當地居民典當換了銀子。
雨宮發號施令要港邊的船全部停駛,上船搜人。
如今,少年失蹤至今已經整整半個月了,沒有任何消息。
搜查行動停止,沒有人知道雨宮為何這麼擔心那個叫華顏的人。
深深的院子很空蕩。
白樺木在春天開的花都落盡了,落盡了。
樹下,一人獨坐,喝得很醉很醉,雨宮算不清千杯不醉的他究竟喝下多少酒。他把自己灌醉,對著白樺樹喃喃自語。
他終於明白少年想學打獵是早有計劃。
他終於明白少年一心隻想離開他。
他終於明白他心坎裏有一把刀狠狠刺進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血淋淋地慘不忍睹。
天又亮了,算不清是第幾天的自我毀滅。
他咳了咳,喉嚨因烈酒燒喉而沙啞。
玄間在身後走過來,微微出了個聲:“那名福州來的廚師已經到了,還有,從日本請來的畫家問學生在哪,他想見見。”
雨宮低頭不語,沉默良久,靜靜說:“讓他們都回去吧,已經不需要了。”
他抬頭看著玄間,臉上蓄滿了胡渣,雙眼布滿了紅絲,雙頰凹陷如刀削過一般,幾乎讓玄間認不出來。
就連韓徽進屋後也無法置信那是素來自製能力一流的雨宮慶太。
當韓徽說華家已經搬走連老家和鋪子都收了時,雨宮轉過身露出絕望的神情。
當韓徽說華顏已不知去向時,他看見淚水從雨宮的眼眶裏奪眶而出。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隻覺得雨宮的肩膀似乎挺不住了。
他很想扶他一把,但所有人都被叫離開,留下雨宮一人在廣大的庭院裏獨坐。
醉意間,他似乎聽見寺廟的鍾聲響了,是誰在敲鍾?啊,是他,九歲的雨宮慶太。父親問他為誰祈福,年幼的慶太高興地說:“希望媽媽在天上守護我們。”
醉意更深了,他似乎又聽見了故鄉的鍾聲不斷被敲響,另一側,天皇高興地看著一名孩童,啊,那是十二歲的雨宮慶太,穿著僧衣恭敬地向天皇遞上一碗抹茶。他聽見那童稚的聲音昂然向天皇響應,不知天高地厚說著:“我長大一定會效忠天皇。”那位慈祥的老人笑得很開心。
他的意識更朦朧了,武術館,一群少年持著武士刀,喝喝聲大作,一名精神抖擻神采俊美的少年尤其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啊,那是少年的雨宮慶太,持刀的架勢很威風,教頭問他為何想習武,他當時回答想報答天皇的栽培之恩,心中卻想著:“我想保護身邊的人。”
保護身邊的人?那個人是誰,當時的他並不明白。
一心以為隻有天皇才有那資格。
他的自製能力很強,壓抑能力很強,卻在某個時刻,再也壓伏不住,全部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