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因為之前拔了智齒所引起的發燒而昏沉不已,在一個轉彎處與一輛貨車發生車禍,他肋骨斷了三根,頭破了個洞,手腳各有兩處骨折,被緊急送進醫院。
他在醫院躺了三天才清醒,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張大眼睛瞪著他看的巴晶,那時,他就知道自己發生什麼事了。
嚴格說起來,發生車禍的人是他,不過那時他卻覺得巴晶比他更像個病人。
原本紅潤的臉頰是蒼白凹陷的,黑白分明的眼裡也浮起紅絲,頭髮像多天沒梳般的披散。要不是他心臟夠強,要不是他認識她,他會以為自己遇見鬼了。
然後,巴晶舉起手在他眼前揮了下。
他皺起眉頭。「幹嘛?」
巴晶像嚇了一跳般,匆忙離開椅子,在奔向病房房門的時候還跌了一跤,爬起後,一邊叫著醫生一邊跑了出去。
她出去後,朱從循才發現他的病房不是白色的。放眼望去,原本該是純白的牆上貼滿了黃色長條型的符咒,連泛黃的經文也整冊攤開掛在牆上,左牆有,右牆也有,前麵有,後麵也貼了一堆。
他肯定這是巴晶的傑作。
「她真當我要死了。」他喃喃道。
醫生被巴晶從別的病房給拖來了,在醫生給朱從循檢查時,她就坐在房間角落的小沙發上哭。
「小姐,你別哭了,他醒了就沒事了。」醫生放下聽筒器對巴晶說。「倒是你,臉色超級難看,待會兒去掛個號看看醫生吧。」他轉向朱從循。「她可是在醫院裡跟著你待了三天喔,記得以後好好對待人家。」
醫生走後,巴晶走到他的病床旁,淚痕猶在。
「你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流了好多血,我以為你要死了。」她哽咽的說。
「所以你就把這裡佈置得像個靈堂呀?」朱從循吃力地舉起手指著牆壁。
巴晶搖頭。「我把符咒跟經文貼在這裡隻是想嚇走小鬼跟黑白無常,要他們不能帶你走。」
「看來你沒嚇到他們,反而是我被你嚇到了。」
「那我待會兒就把它們撕了。」
「我不是指那些符咒經文,我說的是你,你有沒有照鏡子?你已經瘦得像副骷髏了,臉色蒼白得像個鬼,頭髮也散亂得不像話。你多久沒吃飯了?」
巴晶怯怯的用手指梳著頭髮。
「朱媽媽每天都會帶東西來給我吃。」
「可是你都沒吃,對吧?」她心虛的模樣讓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媽呢?」
「回家去煮香菇雞要來給我補身子。」不知道為什麼,她又哭了起來。「我真的很怕你會死掉耶……」她抓住他藍色病服的手指用力得泛白。
從清醒過來到現在,朱從循的身體四肢無一不痛,而現在巴晶又讓他更痛了,連他的心也隱隱作痛起來。
「我肚子餓了,你先去買些東西回來讓我吃。」他說。
巴晶立刻跑出去,十分鐘後兩手提了滿滿的食物回來。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都買了。」她原本慘白的臉色因奔跑而添了些紅潤。
「我隨便,你先選個你想吃的。」他看著她說。
巴晶乖乖地選了水煎包。
「你先吃完後再餵我吃。」他執意的道。他得親眼看她將東西吃下肚子。
於是巴晶吃了三個水煎包、一碗魷魚羹、一碗肉燥飯,而朱從循隻喝了幾口肉燥飯附加的清湯。最後他把巴晶哄到病床旁的家屬床位上睡覺去了。
他也陪著沉沉入睡,不過他知道,等他醒來後,有些事情會不一樣了。
朱從循在醫院裡足足躺了一個月,巴晶怕他又會突發什麼急症,也跟著留在醫院一個月,誰也拖不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