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凜冽肆虐,古樹匍匐。
青石大道直通殿宇,大道另一頭佇立著一個少年。
一襲青衫,劍眉斜插,目如點漆,細碎黑發淩亂風中,麵龐上看不出哀樂。雙手垂於身側,長身而立於寒風之中,平靜如一彎潭水。
遠處殿堂建於高山之巔,巋然不動。高大木門如同一隻巨獸張開的大口,吞噬一切進去的生靈。
“傳,第十三代弟子風玄入內”
一聲高喝劃破清晨的寒風。
少年一雙眼睛仍舊古井無波,邁出右腿向前走去。
每一步都似丈量,不差分毫,看得出是一個恪守規矩的弟子。
寒風更盛,天上墨雲翻滾,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
幾百丈之長,落足有聲,似乎遙相回蕩。
風玄來到殿門口,門前一名弟子臉上早有不滿之色,“走吧,掌門都等著你”
邁過高高的門檻,他的身影便出現在武元殿之內。
大殿寬敞,裝飾大氣簡約,有一地方宗派的沉澱底蘊。
四周擺滿座椅,上麵端坐著白須長眉的長老,身後站滿了隨身弟子。
空氣中流動著嘲諷的氣息。風玄仿佛沒有看到他們的神情。
在眾人注視之下,一步步走向殿堂中央。
雙手抱拳,微微躬身,“弟子見過掌門”
武元殿盡頭,高台黃金座塌上,飛龍宗掌門淩天涯大馬金刀跨坐其上。
睜開微垂雙眼,精光驟現,不滿之色一閃而過。
“大膽小兒”淩天涯右手邊第一座老者猛地站起身,此人正是飛龍宗大長老,夜無風。指著風玄嗬斥道,“見掌門竟不行跪拜之禮,見長老也不持弟子之道,爾等弟子,實乃我門之恥”
風玄微微低著頭,不發一言。
淩天涯端坐高台,沒說一句話,但雙目之中可見寒意,扶椅在其手中也已變形。
“大長老息怒,此子目中無人已是常態,你我二人不必介懷。和他動怒,憑地辱沒了自己身份”左側第一座站起一長者,正是宗門二長老,他轉過身沉聲道,“風玄,你可知今天為何長老齊聚於此?”
風玄開口道,“不知”
二長老走到大殿中間,突然厲聲喝道,“你有罪!”聲如驚雷,滾滾回蕩。
少年麵無表情,“弟子不知犯下何罪”
“好,好,好”二長老怒極反笑,“不知何罪?那老夫就來告訴你!”
“小姐十年之後回宗,以靈道極殿聖女身份駕臨飛龍宗,你一區區弟子竟敢偷窺小姐沐浴。以下犯上是為其一!”
“男女有別,你行苟且之事,違逆綱常,此為第二!”
“男窺女浴,辱我宗門,壞宗名聲,此為第三!”
“三罪加身,你還不知罪?!”
二長老聲音一陣高過一陣,口誅筆伐之下,似要將風玄湮沒。
風玄抱拳,微微躬身,輕聲說道,“弟子不知,弟子冤枉”
“放肆!”
高台之上的淩天涯再也無法容忍,一手抓破扶手,怒眼圓睜,“犯下大錯,還不知悔改”
“跪下!”
“轟,嚓”電閃雷鳴,晨光昏暗,大雨開始傾盆而下,殿外大樹東倒西歪。寒風咆哮肆虐。
殿堂之中,燭光不敵閃電,忽明忽暗。
風玄雙手垂於兩側,微低著頭,仍舊輕聲說道,“弟子無罪”
“大膽”
大長老身後一名弟子滿臉怒容。“前行苟且之事,現拒掌門之言,目無尊長,無法無天。來人,讓他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