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普的防護咒語,發出“砰砰”聲。幾分鍾之後,斯內普歎了口氣,收起自己的魔杖。“啪、啪”,兩個雪球很不客氣的砸在他的身上,在他黑色的長袍上留下兩塊白色的印跡。接著,就像是被定格住,鋪天蓋地的雪球突然停止前進,然後紛紛掉在地上。看來他猜得沒錯,不讓Sarah出出氣,她是不會停手的。

“Sarah,我已經被你打中了,你可以出來了嗎?”斯內普朝著樹林的方向喊。

“不可以,除非是你找到我。提醒你一下,還有十分鍾就七點了。”Sarah的聲音在四周的空氣裏飄蕩,很明顯她用咒語掩蓋了自己真實的方向。

“Sarah,我向你道歉。”斯內普邊說邊走進樹林,漫無目的的左顧右盼,暗淡的天色下,他看不清樹林裏的景象。

“為了什麼?”

“為了沒有盡責照顧孩子……為了沒有體諒你很辛苦……”

“我並不介意這些,西弗勒斯,你心裏清楚,這些不是重點。”

“Sarah,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何必那麼介意……”

“不,我當然介意。就算隻是個備份,我也希望能活得明白。”

“執拗的傻瓜!”斯內普有些不屑的說,他知道怎麼才能找到她,她是個容易激動的家夥。

“是的,我就是個傻瓜,不傻怎麼會愛上你,我就是這世上最大的傻瓜!”聽得出Sarah在生氣,她甚至忘了用製造回聲的咒語。

於是,斯內普停住腳步,看向另一個邊,一個背對著他的身影正坐在一棵橡樹光禿禿的巨大枝椏上,昏暗中顯得有些孤單。

“事實上,有個人比你更傻。”斯內普也用了一個回聲的咒語將自己的聲音充滿整個樹林,然後朝著那個身影走去,“他明知道你是個傻瓜,可還是願意和你在一起。”

“哦?是嗎?也許他隻是把我這個傻瓜當成另外一個人。”Sarah說著,有些黯然的低下頭把自己倚在枝杈上。

“他不是那樣的人,你應該相信他!”

“一個連愛我都舍不得說的人,我該相信他嗎?”賭氣似的,Sarah用力搖動樹枝,積雪紛紛飄落。

“他不善於表達,但他愛你。難道你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嗎?”斯內普在越來越接近她時放輕了腳步。

“好吧,我承認我缺少自信,我總是會擔心配不上他。”

“看樣子,你的‘產後焦慮症’的確很嚴重。”斯內普在樹下站定,撤掉了回聲咒語,抬起頭看著Sarah,“六點五十五分,斯內普太太,你可以下來了。”

聽見斯內普的聲音從下方傳來,Sarah有些意外的坐直了身體,卻固執的不肯回頭。

“在你給我想知道的答案之前,我是不會下來的!”

即便是麵對來自黑魔王的最可怕的威脅,斯內普也不曾妥協過,然而現在,對於正在發脾氣的妻子他卻是無能為力。

“Sarah,難道你沒有想過,在我認識Sophia之前,你已經是我的學生了。”

“那又怎麼樣?那會兒我在你眼裏就是個隻會在魔藥課上和你作對的白癡學生。”

“不得不說,你對自己的評價很中肯。”

Sarah很輕易的就被他的話激怒,她猛得轉身居高臨下的瞪著他:“西弗勒斯·斯內普,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樣就好多了,至少我們可以麵對麵說話。”看著怒目圓視的妻子,斯內普教授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

他知道,當她還是自己的學生時,她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奇特品位,竟然喜歡上了在絕大多數學生眼裏相當陰沉可怕的自己。事實上,必須承認的是,在十多年前那個初夏夜晚,也是在這片湖邊的樹林,當他看見她傻乎乎的躺在草地上對著流星許願時,在他那被孤獨冷漠包裹的內心深處泛出一絲感激。縱使他是如此的冷酷,也因為她簡單的一句話體會到久違的那種叫做溫暖的感覺。

他之所以答應DHORHS的請求,幫助她的朋友Sophia——Sophia因為不慎被一種罕見的毒蛇咬傷,需要服用一種極難配製的魔藥,而他正是那個為數不多能夠製作此藥的魔法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Sophia有著和Sarah驚人相似的樣貌。他不敢想象這樣的臉孔在劇毒的侵蝕下漸漸發黑腐爛,慢慢走向死亡,即使她並不是Sar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