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問護士曉琪，她有多大的希望能活下來。
蘇柔也沒計較，我給護士說自己是曉琪的丈夫。如果活著的時候不能，那就在決定曉琪是不是活著的時候做一次她的丈夫吧。
雖然我大概知道了，曉琪當初逃婚的原因。但我能感覺到，她一定很願意我用丈夫的身份，來簽這個字。
我跟蘇柔在急救室門口，等到天亮。
曉琪從裏麵推出來了，但身上卻插滿了各種維生的管子。曉琪眼睛緊閉著，這些管子插在身上一定很疼。
我安慰著蘇柔，主治大夫示意我跟他出去。
類似的畫麵，我在電視上看過太多次了。大夫能單獨喊家屬出去，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大夫的原話，我記不太清楚了。
大夫大概的意思，就是曉琪搶救過來了。切掉了癌變的自宮，但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身。
三個小時後，等麻醉退了曉琪就會醒過來。但醒過來才是真正痛苦的開始，大夫說她前幾天給曉琪看過病，說身體狀況沒這麼差，不知道為什麼身子突然就變這麼弱了。
我沒給大夫說，曉琪為了見我服用興奮劑。就像加速燃燒的蠟燭一樣……
可是我他娘的，當時在小河邊還跟曉琪吵架。故意氣她……曉琪寧願減少壽命也要見我一麵，為什麼要給我說那些話。
說她當初是因為我窮，才要背叛我？
我現在沒心情考慮這些，因為大夫說接下來要我們家屬做個決定，曉琪的病情已經看不好了，眼下就是靠插在身上的管子維持生命。
但這樣需要付出的代價，是讓曉琪活受罪。因為這種癌細泡到後期會很疼，直到她身體消耗完……就像燃盡的蠟燭一樣。
大夫還給我說了很多，但我真不忍心一一說出來。
當大夫讓我決定，是繼續這樣維持曉琪的生命受罪，還是扒掉身上的管子解脫的時候，蘇柔從身後突然跑了出來。
“不要，我不要曉琪死。大夫你想想辦法，一定還有辦法讓曉琪活下去的，錢的事不用考慮我有很多錢，大不了把兩個公司賣掉。”
看蘇柔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知道剛才大夫的話，她全部給聽見了。
錢，在這個時候顯得那麼無能為力。
我用力抱住蘇柔，示意大夫趕快走，別再刺激蘇柔了。
大夫無奈歎氣，讓我考慮好找他。
接下來的時間，蘇柔一直在哭，曉琪醒來後一直喊疼。
我不想描寫過多的細節 。
我也知道醫院不讓抽煙，但我坐在病房門口，看著白如紙的天花板一根根抽煙。
直到蘇柔開門出來，“王晨，曉琪剛打過止疼針。她想，她想跟你說幾句話。”
我抬頭看蘇柔，把剩下的半根煙攥到手心。忙從地上爬起來跑進病房，握住曉琪無力的手，“曉琪你好點沒有，我是王晨啊。”
曉琪想扭頭，但她身上的管子……曉琪根本動不了。
看她轉動眼珠衝我笑，我心裏難受的要死。臉上強裝高興，“曉琪你有什麼話，就給我說吧。”
曉琪手指動了下，看樣子想握緊我的手。但她的手現在隻能動，我用左手握緊她的時候，好讓她握住我的右手。
“王晨對不起，這輩子做不能你女人了。一年前，我以為自己離開你……對咱倆都好。但是我錯了……”
曉琪落下淚來，說她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連做夢都是我的影子。
“王晨你別罵我，以前你罵我的時候，我還可以給你撒嬌。但現在……我真的撒不動嬌了。真想讓你寵我一輩子……”
聽到這兒，我積攢了一年多的感情終於忍不住了。像個孩子哭出聲來，讓曉琪快別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