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數落顧小影涉嫌殺人，另一方，則辯解顧小影是驚慌過度失了手。
無論哪一種，都又共通的無可爭議的一點，那便是顧小影失手推倒了餘嫣嫣。
從方才開始，顧小影一直默默聽著，心頭又悲又慟，仿佛被無形手掌捏住了心髒，狠狠攥緊的痛，幾乎痛得她喘不過氣。
直到此刻，那段不甚清晰的記憶，終於在這段行車記錄儀的視頻裏補充完整。
抑鬱症的源頭，是餘嫣嫣沒錯，可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害怕最要好的朋友。
明明嫣嫣活著的時候，她們好的跟一個人似得，好的恨不得將她有的一切都分享給嫣嫣。
可為什麼嫣嫣死後，她午夜夢回所見的，卻是那一雙圓睜到極限的詭異眼瞳，像是嫣嫣死不瞑目的瞪視自己。
陌生，又可怕，令她墮入地獄般從心底感覺恐怖。
但現在，她全明白了。
他們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她推了餘嫣嫣一把，嫣嫣未必會死。
難怪夢裏，嫣嫣始終睜著那雙泣血的眼眸死死盯著她，是她，是她害死了嫣嫣。
是顧小影親手殺死了餘嫣嫣！
這一切，都是因果報應。
是她害死了嫣嫣，才會恐懼嫣嫣的亡魂，所以她會抑鬱、會瘋，都是天道昭彰報應不爽！
“顧小影，你也有今天！”
“你當真以為有權有勢，殺人就不用償命？還想把證據藏匿起來消滅，可惜啊，你玩完了。”
“你殺了人，就該死！”
白凝兒得勝將軍似得飛揚跋扈，滿心憋屈瞬間化作神清氣爽，然而心裏深埋的怨恨，從未消散。
顧小影殺的人，何止餘嫣嫣一個。
可她沒有證據。
那場慈善晚會上出現的全是上層名流，沒有任何監控，她沒辦法證明是顧小影殺死了她的姐姐。
但沒關係，有這段視頻，已經足夠了。
足夠顧小影死百次千次，足夠身敗名裂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姐姐，你看到了嗎？我發過誓的，我一定會為你報仇，我做到了，姐姐你在天上一定也會開心的笑吧。
“小影別怕，我會讓爸爸請最好的律師幫你，你隻是一時失手，不是你的錯，法官不會判你有罪的，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會沒事的。”
顧惜月等的就是這一刻，一步上前拉住了顧小影的手臂，故意將某個可怕訊息透露出來。
顧小影微怔，眼珠子艱難的晃了晃，漸漸聚焦在顧惜月身上。
她什麼意思？
什麼叫上次是這樣？
上次？！
“沒事的，小影精神有問題，就算你真的做了，也沒關係，法律不會判你的。”
顧惜月裝出一副心疼妹妹的模樣，隻是眼底的得意幾乎掩飾不住。
當著所有人的麵，她怎能甘心放棄這大出風頭的最佳時機，更別說還能借此打擊的小賤人無法翻身。
小賤人跟她搶？哼，她隨隨便便動動手就能玩死她。
顧小影怔怔的，思維近乎麻木。
法律不會判她？
為什麼？因為她精神有問題嗎？所以殺了人，不用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