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去就幾點去,誰敢說他一句不是?
「你真的要逼我使出終極手段嗎?」
誰啊?吵死了!
江之翰剛想抱怨,一串尖銳的鈴聲倏地在他耳邊作響,本來就疼痛的腦門這下更痛得令他難以呼吸。
他猛然起身,怒吼咆哮:「到底是誰這麼煩?!」
「是我。」對方冷靜地回答,語氣含笑。
他睜開迷蒙的眼,眨了眨,又眨了眨,努力認清站在床前的女人倩影,幾秒後,他認出來了,倒吸口氣。
「薛曼儂?是你!」
「對,是我。」薛曼儂閑閑地將鬧鐘擱回床頭櫃,「江之翰,好久不見,這兩年過得還好嗎?」
薛曼儂回來了。
這煩人的、古靈精怪的、令他摸不著頭腦也恨不能甩開的女孩,回來了。
江家與薛家是世交,在他十二歲那年,兩家的父母共同出遊,卻不幸發生空難,他們同時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
爺爺不忍,收養了她,從此以後,兩人便如青梅竹馬一般長大。
兩年前,她忽然說要進修,辭掉工作,遠赴美國讀書,那段時間她猶如人間蒸發似的,一點消息也沒,一通電話都不打給他。如今她又一聲不響地跑回來——是怎樣?當他們江家是來去自如的旅館嗎?
他不覺有氣,問話句句帶刺,「你幹麼突然回來?」
「都畢業了,當然要回來。」
「這麼快就拿到MBA學位?」
「是啊。」
「就算畢業也可以不回來啊,我不信憑你的成績在美國找不到工作。」
「你希望我繼續留在美國嗎?」
他不吭聲,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她偏要追根究柢,「我回來臺灣,你不高興嗎?」
有什麼好高興的?她最好永遠不要回來,免得他看了心煩!
他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打算進晨星工作嗎?」
「爺爺是這麼說的。」
也就是說,將來他不僅會在家裡看到她,連在公司也得不時撞見她?這算什麼地獄生活啊?!
江之翰懊惱地柔亂一頭本來就睡得很亂的頭髮,「你拿到美國知名大學的MBA,外麵應該不少公司搶著要吧?非進晨星不可嗎?」
「爺爺說,晨星也有我們薛家的股份,自己人當然要為自己的公司效勞,幫別人賣命不值得。」
那倒是。堅持家族傳承的老古板爺爺的確不可能放她出去自由闖蕩,這也是他始終被困在晨星的理由。
因為爺爺認定他是未來家族企業的繼承人,硬是把這道枷鎖束在他身上。
沒想到儂儂也逃不了這悲慘的宿命,他該感到同情,還是暗自竊笑呢?
他不能決定天平的兩端孰輕孰重,暫且擱下不想,「爺爺要你進哪個部門?」
「嘻嘻。」她眼眸閃閃發亮,輕聲一笑。
笑得他毛骨悚然,頓時有不祥預感,「幹麼這樣笑?」
「爺爺給了我一個很特別的職位。」她笑道。
「有多特別?」
「跟你有關的。」
「跟我有關?」不祥的預感更濃了。
「特別助理。」她說。
「什麼特別助理?」他一時沒領會。
她狡黠地望他,「副總經理特別助理。」
那就是說——江之翰一窒,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你在公司會一直跟著我?!」
「這就是特別助理的定義啊。」她笑容可掬,「隨時掌握老闆的動態,為老闆安排行程,處理大小事宜,協調各個部門,總之,在公司裡,我就是你的分身,代表的就是你的意誌。」